夏风正盛,"明"字大旗猎猎作响,却吹不散朱棣眼底浓稠如墨的悲伤。+小*税/宅/ _耕.辛`醉′全*
台上,朱文正、徐达领衔誓师,三日后东征倭国,为晋王朱棡报仇雪恨。
高丽王己被斩首祭旗,被他遗弃在半路上的王后王子们也通通杀掉,但这还远远不够,几个高丽棒子的脑袋远远不能让朱棡的亡灵安息。
至少还需要倭国君臣的脑袋。
一众将领铠甲铿锵,而全罗道的二十三位官员却瑟瑟发抖地跪在青砖地上。
朱棣喉头猛地泛起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将情绪咽下,沙哑着开口:"五万套白旗白袍,三日之后,本王要看到它们铺满校场!"
"王爷!高丽全境织机不过八百台,便是百姓昼夜不停,十日也拿不出这么多白旗白袍啊..."都事朴元吉话未说完,便被朱棣一脚踹翻在地。
朱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靴底重重碾过他呈上的织机簿,马鞭破空而出,鞭梢上的倒刺瞬间撕开朴元吉的右脸,鲜血飞溅在惨白的文书之上。
“我不管,办法你们想,我只要结果!五万套,一套都不能少!”
朱棣腰间的错金短刀随着动作轻晃,那曾是晋王朱棡生前的佩刀,自己喜欢的不行,向三哥再三索要才得来的,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念想。\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
朱棣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旗杆才稳住身形,眼前闪过三哥化为焦炭的模样。
徐达和众将死命阻拦,没让他看到三哥的遗容,便封了棺木,实在是太过惨烈,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可他依然通过只言片语了解到真相。
思及此处,朱棣心痛到不能呼吸:"三日后交不出孝衣白旗,尔等男丁斩首,女眷发卖妓馆!"
他的怒吼惊起漫天飞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而他的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夜幕降临,朱棣独自坐在营帐内,案头摆满了与三哥有关的物件儿,出征前互赠的护腕、还有那封未写完的回信。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幕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颤抖着手指抚过护腕,喃喃自语:"三哥,你走得这般仓促,可曾怨过我没能护你周全..."
说着说着,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冰冷的甲胄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全罗道官衙愁云惨淡,全靠织机肯定是来不及,只能西处搜寻白布。
差役连夜举着火把踢开民宅木门。月光下,七旬老妪死死抱着褪色的棉被,被衙役拖拽时,棉絮如雪花般飞散在空中。¨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
"军爷!这是给孙子做尿布的..."话未说完,棍棒己砸在她佝偻的背上。
整条街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装满白布的牛车辘辘驶向官仓,车辙碾过的青砖上,深深嵌着带血的指印。
织机坊内,三百台织机昼夜不停。十二岁的童工蜷缩在踏板下,手指被纬线割得血肉模糊,仍在机械地拉动梭子。
两日日后黎明,整个全罗道竭尽全力才勉强凑齐的两万件孝衣,只剩一天时间,怎么赶都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阿西吧!交不出白旗白袍是死!跟他们拼了也是死!横竖都他妈是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朱棣小儿不是想他三哥吗?送他下地狱去找吧!”
朴基元愤怒的对全罗道高丽官员道,满脸通红,面目狰狞。
“今夜三更,潜入刺杀朱棣!”
高丽的密谋,朱棣早己知晓,却放任事态发展。原因无他,徐达军令,只诛高丽王室与中枢大臣,地方官员及百姓主动投降者概不问罪。
三哥死在全罗道耽罗岛,这些该死的狗官怎么能无罪?只有杀戮,才能短暂平息他失去至亲的痛苦。
夜色如墨,将朱文正的近卫营帐笼罩其中。
几盏油灯在帐内摇曳,昏黄的光晕下,罗参军咬着笔头,眉头紧锁,神情比陷入卡文困境的某些小说作者(比如本作者)还要痛苦。
他放下笔,拿起桌案上那卷早己被他翻阅无数遍的《三国志》,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一旁的施参军见状,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写不下去了吗?”
罗参军无奈地指了指书中的记载,说道:“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
施参军凑了过来,道:“说来听听,我也帮你参谋一下!”
罗参军指着《三国志》道:“你看,对于张飞之死,史书上只寥寥几笔,‘临发,其帐下将张达、范强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