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跟老子走!去村东头!给鬼子尖兵…‘接风洗尘’!”
他不再废话,拖着那条废腿,转身就朝村东头那道土坡挪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座移动的、伤痕累累的铁塔。
“还…还愣着干啥?!”王老蔫猛地一跺脚,捡起地上的红缨枪,红着眼跟了上去。孙有粮咬着嘴唇,也抓起一根削尖的木棍,紧紧跟上。有人带头,剩下的民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尽管腿还在抖,也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道蹒跚却无比坚定的背影后面。
村东头,靠近土坡的几间破败土屋成了临时的掩体。李大山伏在一堵半塌的土墙后,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那片桦树林的方向。王石头不在,他成了唯一的眼睛,唯一的脑子。
“二嘎,你眼尖,盯紧那片林子!有任何动静,立刻报告!”
“孙有粮,王老蔫,带几个人,去把村口那条烂水沟边上堆的柴火,悄悄挪到前面那道土坎后面!不用多,散开点!浇上点水,别让它一点就着,要让它冒浓烟!”
“李二狗!你带两个人,去把村口那几挂破牛车上的破铜烂铁,还有谁家不用的破锅烂盆,都给老子弄到土坡下面那片洼地里!越乱越好!动静小点!”
“剩下的人!”他目光扫过最后几个民兵,包括一个叫赵小虎的半大孩子,“把你们身上带的火镰、火石,都准备好!听老子口令!”
一道道命令,清晰、冷酷,带着战场老兵的狠辣。民兵们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牙齿打颤,但看到教官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们,跌跌撞撞却又无比迅速地执行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