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日光逐渐热烈。¨我¨的/书`城` !免!废¢越~毒+
屋檐处的积雪开始在这热浪下融化,滴落的水珠,一声又一声砸在石阶上。
寻情靠在前院廊柱上,偷瞄了眼谢绥。
那张清艳出尘的脸虽然被遮住了,可这位指挥使大人浑身冷冽的气度,却是如何也遮不住的。
也不知自家主子,平日里是如何和这位谢大人相处的。
怎么主子一走,谢大人就像个散发着冷气的冰雕一样呢?
寻情也不敢主动和谢绥搭话,又觉得这么站着无聊,顿了会后,便在院子角落寻到一根大扫把,开始“唰唰”的扫起雪来。
她很爽利,手臂也有劲儿,短短时间内,半个院子都干净了。
谢绥:“……”
真是什么主子带出来什么样的丫鬟。
记得刚在宗阳县认识时,云菅还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说表面上不是这样的。
许是上京这个陌生的环境,带给了云菅无尽的危机感,所以她妥帖的伪装好自己,做一个不卑不亢、能进能退的甄家大小姐。
如今,她终于有了机会成长,便又回归那时的肆无忌惮。
狡黠灵动是她,冷漠无情是她,贪得无厌也是她。
这么多不同的她,才构成了一个真实的、鲜活的云菅。
可这样的云菅并不令人讨厌。
相反,与云菅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她吸引。
就连外祖父,都默许她顺杆往上爬的做了弟子。.微-趣`小′税?徃. \首_发¨
若真这么算来,云菅可是外祖父名副其实的关门弟子。
谢绥想着,唇角忍不住翘了下。
后院。
雪光漫过门槛,在青砖地上泅开一片刺目的白。
窗边铜炉里的炭火“噼啪”爆开火星,腾起的细灰在光束里无声沉浮。
云菅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
她的视线,一开始落在了那张熟悉的脸上。
对方放下遮挡视线的手后,一张温柔、清瘦,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慈和面貌,就这样露了出来。
她没听错声音。
的确是养育她十五年的段姨。
是突然离开叫她念念不忘的段姨。
可段姨就在眼前,云菅却没有激动或者怨恨的冲上去,反而不自禁的将视线停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纵横交错的疤痕占据了这个女人的半张脸。
剩下的半张脸,露出白净肤色和难以忽视的美艳来。
她的眼睛形状很漂亮,和自己的如出一辙,只是少了清亮、聚焦的光芒。
她的头发很短,直接齐肩披散着,透着黑亮柔和。
她的身形不算矮,但这么坐着,无端显出几分柔弱。
她……
她是谁?
她是谁啊?
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从脑海中冒出。
云菅的喉咙突然哽住。?暁`税^宅\ ^更,欣.醉.筷,
浑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难以发声,难以动弹。
“常曦,谁来了?”
女子无神的双目定在云菅身上,却是微微侧过头,问段常曦。
段常曦双目骤缩,猛地起了身。
她怔怔的看了片刻云菅,嘴唇颤抖:“是……”
“云菅”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云菅突然转身,大步往外逃去。
半融的雪水在脚底下泛滥。
她一时不慎,狼狈的滑倒在地,随后又快速爬起来,慌张的往外跑。
她没敢回头,甚至不敢多想。
那是谁?
那个烧伤了脸、又双目失明的人是谁?
记忆里的那场大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云菅顺着小门跑去前院,又往大门外跑去。
她似乎听到了寻情的声音,还听到了谢绥的声音。可最终汇集在耳边的,却全是记忆里那道忽近忽远的声音。
“……这世间除了自己无人可信。”
“手足会自相残杀,耳鬓厮磨者转眼就能背叛。”
“所以,莫要同人交心,莫要轻易与人开口……”
“懿儿,你跟常曦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
云菅不停的跑,不停的看着眼前虚虚实实的景象。
遇龙寺的金顶依旧璀璨。
一座又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