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青杏熟了。"这是军统撤退的密语,频道里很快传来陈站长的破音:"明白!
老地方埋的东西,烧干净!"
"走。"顾承砚扯起苏若雪的手,"去教堂。"
废弃的圣玛利亚教堂藏在法租界最北边,彩色玻璃早被战火炸成碎片,只剩几尊缺了胳膊的圣母像立在墙角。
顾承砚划亮火柴,烛光映出他眼下的青影——沈佩兰的追踪信号在收音机里"滴滴"响着,正往公和祥码头方向移动。
"她没真走。"他把收音机放在断了腿的圣餐台上,"鸢尾花号是幌子,刀疤三要的是把生丝提单送到真正的买家手里。"
苏若雪蹲在他脚边调试追踪器,发顶的桂花香气混着霉味:"买家会是谁?"
"可能是三井洋行的山田,也可能是..."顾承砚的话突然卡住。
教堂钟楼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朽木。
他的手瞬间按在腰间的勃朗宁上——这把枪是陈站长送的,枪柄还带着昨夜擦枪油的味道。
烛光忽明忽暗。
顾承砚缓缓转身,看见门口站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穿着藏青长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出他手背一道蜈蚣似的疤痕——和今早匿名信上的邮戳,同一个位置。
"承砚?"苏若雪轻声唤他,手心里还攥着追踪器。
顾承砚没回答。
他盯着那道影子,喉结动了动,慢慢抬起手,将烛火掐灭。
黑暗里,追踪器的"滴滴"声突然变得刺耳,像心跳,又像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