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我译好的全部数据。”她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淡红,“万一……万一你被围……”
“没有万一。”顾承砚打断她,把录音器塞进内袋,“等抓了林仲甫,我要在商会大会上放这段录音——让全上海都听听,他是怎么把民族工业的血,熬成日本人的子弹。”
苏若雪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印了个轻吻。
“顾承砚。”她退后半步,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三年前在苏州河,我以为你只是个会逛戏园的纨绔。现在才知道,你比谁都疯——敢拿命当筹码的疯。”
远处传来电报局的汽笛,凌晨两点的哨音划破夜色。
顾承砚摸了摸内袋的录音器,又碰了碰胸口那张折成方块的纸条——那是他今早写的婚书,“待山河无恙,与卿共赏夜航船”。
他转身要走,苏若雪突然拽住他衣袖:“你说等事情了了去苏州河……要说话算话。”
“算话。”他握了握她的手,“等抓了林仲甫,我亲自划小船,给你买糖粥。”
四宝的声音从巷口传来:“顾少,陈站长回电了!”顾承砚应了声,刚要迈步,远处山丘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哨音。
那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太阳穴——是摩尔斯电码,三长两短,国际通用的“危险”信号。
他眯起眼望向山丘方向,晨雾正从山坳里漫上来,模糊了树木的轮廓。
有什么东西在雾里动,像是人影,又像是风卷着的纸页。
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顾承砚收回视线,把枪重新别在腰间,“四宝,备车。我们去码头。”
但他没说的是,那声哨音的尾音里,混着一种熟悉的金属摩擦声——像极了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上膛的轻响。
晨雾越来越浓,他望着山丘方向,心里突然浮起个念头:林仲甫背后的人,或许比想象中更棘手。
(晨光初现,顾承砚循着哨音方向迅速带人赶往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