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目光落在小五子发颤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他上个月在闸北码头看见的、被日本商社打手用烙铁烫的伤一模一样,\"你们不是林仲甫的人。\"他蹲下来,盯着小五子泛白的嘴唇,\"你们是被他威胁的。\"
小五子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恐像被戳破的气泡。
\"带走。\"顾承砚把铜牌收进内袋,转身时瞥见土坡上那抹月白衫角一闪,知道苏若雪已经记下了所有细节。
他拍了拍四宝的肩:\"回仓库后,让老周找个会东北话的兄弟来——\"
\"顾少!\"大奎突然扯了扯他衣袖,指着被压在地上的二哥,\"他在抖!\"
顾承砚低头,看见二哥的膝盖正不受控制地打摆子,额头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淌,喉结动得像吞了只活青蛙:\"我......我要见你们老板......不,见顾承砚!
我有话......\"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晨光透过茅屋残窗,在二哥扭曲的脸上割出一道金红的线。
顾承砚盯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苏若雪昨晚说的话——林仲甫背后的人,或许比想象中更棘手。÷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他蹲下来,指尖敲了敲二哥手腕上的旧伤:\"说。\"
二哥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顾承砚瞳孔骤缩,抓住他的下巴——牙龈上嵌着半粒碎了的黑色药丸。
\"毒?\"四宝倒抽口冷气,\"这孙子吞毒了!\"
顾承砚猛地抬头看向小五子。
那少年已经吓傻了,浑身筛糠似的抖,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没......我真没......二哥他说......说要是被抓住......\"
\"叫医生!\"顾承砚吼了一嗓子,转身时撞翻了墙根的账本。
泛黄的纸页散了一地,其中一页飘到小五子脚边,他低头看了眼,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是......这是福记米行的进货单!
日本人上个月......\"
话没说完,四宝已经捂住他的嘴。
顾承砚弯腰捡起那张纸,心跳声突然震得耳膜发疼——福记米行的老板,正是林仲甫的连襟。
晨光照着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把纸页叠好收进怀,目光扫过两个黑衣人,又落在远处土坡上那抹月白身影上。
苏若雪正朝他微微摇头——她在高处看得清楚,二哥吞毒前,有只灰鸽子从茅屋后檐飞走了。
\"带回去。\"顾承砚的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小五子,我保你一条命。\"他转身走向停在山脚下的轿车,皮鞋跟碾碎了一片带血的碎瓦,\"但你得告诉我们,那只鸽子,是给谁报的信。\"
小五子突然瘫软在地上,哭腔里带着股狠劲:\"他们说......说要杀我娘......\"
顾承砚的脚步顿了顿。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婚书,纸角已经被汗水洇出褶皱。
晨风吹过,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悠长的尾音里,混着救护车鸣笛的尖啸——那是四宝让人从法租界叫的医生,但愿还来得及。
他坐进轿车,透过车窗看见苏若雪正从土坡上下来,月白衫角沾着草屑,发梢还凝着晨露。
她隔着车窗对他比划了个\"安全\"的手势,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泛着淡红。
轿车启动时,顾承砚摸出怀表看了眼——七点零五分。
离商会大会还有十个小时。
他望着车外倒退的山丘,指节捏得发白。
林仲甫的网,比他想的更深。
而那只飞走的灰鸽子,或许正带着今晚的消息,飞向黄浦江畔某栋挂着\"大日本商事\"招牌的小楼。
\"开车。\"他对司机说,声音里裹着冰碴,\"去仓库。\"
后视镜里,苏若雪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晨雾吞没。
顾承砚摸了摸内袋的铜牌,又碰了碰婚书。
他想起昨晚苏若雪说的\"疯\",突然笑了——要破这张网,他还得更疯些。
轿车转过山弯时,后座传来小五子压抑的抽噎:\"他们......他们在码头仓库埋了......\"
\"闭嘴!\"四宝呵斥的声音被引擎声盖过。
顾承砚捏着铜牌的手紧了紧,目光投向车外渐亮的天色。
该收网了。
仓库地下室的霉味裹着油灯的焦糊气钻进鼻腔。
顾承砚扯了把木椅坐在小五子对面,指节抵着桌沿:\"你娘在闸北福兴里西头第三间,对么?\"
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