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劝工场的玻璃穹顶在展览最后一天落了层薄灰。
顾承砚站在展台上,面前摆着台蒙着黑布的东洋织机。
台下挤着学生、匠人、记者,连巡捕房的陈巡捕都来了,警棍敲着皮靴跟打拍子。
"各位。"顾承砚扯下黑布,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台机器,是三天前从松本株式会社仓库'借'来的。"他抄起扳手,"都说东洋织机快,可他们快的不是技术——"
"咔"的一声,外壳裂开道缝。
人群里发出抽气声——金属内壁上,巴掌大的信号接收器闪着幽蓝的光。
"是窃听器!"有学生喊。
"他们用机器锁我们的手,"顾承砚举起枚雪白色的蚕茧,茧上的纹路像片小雪花,"却忘了真正的丝,从来不断。"他捏碎蚕茧,抽出根若有若无的丝,"这是苏若雪从苏北带回来的'雪纹茧',蚕吃的是难民省下的桑叶,吐的丝能绕上海城三圈。"
掌声如雷。
陈巡捕挤到台前,警帽攥在手里:"顾先生,我替巡捕房道个歉。"他指节敲了敲那台东洋织机,"明儿起,法租界查货,先查东洋机器。"
暮色漫进劝工场时,顾承砚站在顶楼看晚霞。
青鸟递来杯茶,指了指窗外:"葡萄牙货轮'白鹭号'进长江口了,比预计早两天。"
顾承砚望着江面上的黑点,把雪纹茧碎片拢在手心里。
风掀起他的衣角,有细沙落进领口——那是苏北的土,跟着"反哺纱"来过上海,又要跟着货轮回去。
长江入海口的夜雾来得急。"白鹭号"的汽笛闷声闷气地响了三声,船底擦过崇明南岸的暗滩。
水手们压低声音骂着"见鬼的雾",谁也没注意到底舱暗格。
那里,枚裹着丝绵的"活茧"正缓缓裂开,露出里面银翅白鹭的标本。
月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标本腹内的微缩胶片泛着冷光,影影绰绰映出些线条——像是电路,又像是某种布的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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