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等信。”
顾昭告辞时,正撞上周府的门房捧着个红漆食盒进来。
门房见了他,堆笑道:“顾公子慢走,这是夫人新制的蟹粉酥,给大人当午点的。”
顾昭刚跨出府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周延儒的声音:“把食盒搁东厢,让厨房煨锅莲子粥。”
那语气里的从容,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第二日卯时三刻,乾清宫的早朝比往日多了几分火药味。
孙承宗攥着顾昭的《疑点分析》拍在兵部尚书案上,银须都在发抖:“锦州守将报清军退三十里,可昨天我派去的细作回来说,清军帐篷上的积雪薄得很——分明是刚搭的新营!”
他转向黄德昌,“黄御史说顾昭’妄议军情‘?你说,这些数据是怎么对不上的?”
黄德昌的朝珠在胸前晃得发慌。
他昨日才得了温体仁的密信,说“有狂生乱议边事,当严惩以正朝纲”,此刻却见孙承宗身后站着周延儒,礼部的小吏正捧着朝鲜密报往皇帝案前送。
“启禀陛下,”黄德昌硬着头皮出列。
“顾昭不过一小小秀才,无官无职,却私议军国大事,实乃僭越!”
崇祯帝捏着顾昭的折子。
他昨夜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特别是那句“敌军故意制造勾结假象”
这让他想起上个月东厂递的密报,说有商人在天津港见到袁督师的亲卫与蒙古人交易。
可若清军真在构陷...
“黄卿。”崇祯突然开口,“你说顾昭僭越。那朕问你,若边将真被构陷,是谁在僭越?”
殿中一片死寂。黄德昌的额头渗出冷汗,后退半步撞在御道砖上。
未时,顾昭正在赵守义的小厨房里帮着剥蒜,就见周府的家仆骑着快马冲进巷子,马背上挂着明黄色的信筒。
“顾公子,圣上口谕。”家仆翻身下马,从信筒里抽出圣旨。
“三日后辰时三刻,乾清宫召见。”
赵守义的蒜砸在地上,“当啷”滚进灶膛。
顾昭接过圣旨,指尖触到明黄缎子上的金线,烫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还有这个。”家仆又摸出个青竹信筒,“袁督师的亲卫刚送来的,说是要紧物件。”
顾昭拆开信筒,里面只有一张洒金笺,墨迹未干:“小心温体仁。”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卷起灶膛里的纸灰,像一群黑色的蝴蝶往宫城方向飞去。
顾昭望着那行字,袖中半枚“温”字腰牌硌得生疼——三日后的乾清宫,该是有人要见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