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清晨,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却已悄然弥漫。,小¢说*宅` ¨无?错?内_容?
“听说了么?温首辅府上那个驿卒李二牛,竟是收买的!”
“什么?当真?那可是军报!篡改军情,形同谋逆!”
“千真万确!有人亲眼所见,锦衣卫连夜提走了李二牛的亲弟……”
茶楼、酒肆、书场,顾昭精心布下的流言,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他深谙此道:在这座皇城根下,无影无形的言语,有时比利刃更能割开真相的帷幕。他要做的,便是让那被遮掩的实情,化作市井最喧嚷的传闻。
赵守义早已按计行事,在几处熟络的茶馆里埋下眼线,又向那些惯于舞文弄墨的市井文人圈中,散播着经过“润色”的消息。这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其底本正是昨夜张凤仪带回的口供,虚实相间,令人难辨真假。
与此同时,锦衣卫衙门内也悄然滋长起一股暗流:传闻近日有数份密档被调阅,内容直指边关军报的来龙去脉,牵连之广,令人侧目。/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这正是顾昭请托张凤仪暗中运作的手笔。
朝堂之上,风云骤聚。
午时刚过,紫禁城大殿内,百官肃立,气氛凝滞。
黄德昌身着绯红官袍,面色阴沉如水,手中紧攥一份奏章,声如洪钟:“陛下,臣有本奏!”
崇祯皇帝微抬眼皮,目光投下。
“臣闻近日京师流言四起,矛头直指内阁温首辅,污其篡改军情、勾结边将!更有甚者,竟妄言首辅参与反间毒计,意图构陷袁督师!此等荒谬绝伦之语,若不严查根究,恐惑乱军心民心,动摇国本!”
他话语一顿,目光如电,倏地射向不远处的顾昭,厉声道:
“据臣查实,此等惑众流言之源头,正是翰林院新晋秀才顾昭!此人借机生事,妄议朝政,煽动民议,实属大逆!臣恳请陛下圣裁,将其革职拿问,以正视听!”
殿内霎时一片嗡然,众臣神色各异。
顾昭却神色自若,稳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殿宇:
“陛下。¨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臣斗胆,敢问黄御史一言——若身正影直,何惧流言纷扰?若此事本属子虚乌有,百姓自能明辨,流言必不攻自破。反之,若民间议论汹汹,朝廷却讳莫如深,不敢深究,岂非更添疑窦?”
此言一出,满殿官员面色变幻,或蹙眉沉思,或微微颔首,亦有老臣……
黄德昌冷哼一声:“强词夺理!你一介布衣,竟敢质疑当朝首辅?煽惑民心,扰乱朝纲,罪责难逃!”
顾昭淡然一笑,忽地撩袍跪倒,双手高举,声音斩钉截铁:
“臣顾昭,愿立军令状!”
“半月之内,若不能向陛下呈上确凿铁证,证明温首辅确曾授意驿卒李二牛篡改军情,臣甘受国法严惩,永不叙用!”
此言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满朝文武一时失语。
温体仁原本神色泰然,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场弹劾尽在掌握。
然而此刻,那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眼底第一次翻涌起难以遏制的怒意与……一丝惊疑。
龙椅之上,崇祯皇帝亦是神色微变,目光在顾昭与温体仁之间来回逡巡,似在权衡,又似在思量。
“顾昭……”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所言确凿证据,眼下可有眉目?”
“回禀陛下。”顾昭恭敬应答,字句清晰。
“臣昨日已在锦衣卫同僚襄助之下,取得驿卒李二牛胞弟亲供。其供认不讳,其兄确曾收受温府幕僚重贿,篡改边关战报。此外,尚有边疆驿递专用纸张样本,与《反间计详考》所录笔迹、用印等关键细节,可做比对,已形成完整证验。”
话音落定,殿中空气仿佛凝结,落针可闻。
温体仁眉头紧锁,心中雪亮:对方分明是早有绸缪,步步紧逼!他目光扫过顾昭,那年轻的面庞上是从容不迫的笃定,温体仁眼底深处,忌惮之色一闪而过。
“好……好得很!”他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怒火,冷笑一声。
“既然顾秀才如此胸有成竹,那便请陛下准其所请,允他半月之期,交出所谓铁证。若届时证据虚妄,欺君罔上,必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崇祯沉吟片刻,终是颔首:“准奏。”
退朝的钟磬声犹在耳畔,温体仁已拂袖疾行而去,身后数名心腹亲信步履匆匆,神情凝重如铁。
顾昭独立于巍峨殿门之外,抬眼望向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