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再犯我寒衣寸土,更不得袭扰我粮道、商路…” 杜衡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掌控乾坤的自信,“那么,这条盐路,自今日起,其沿途三成之利——归你瓦岗!”
“什么?!” 李密和王伯当同时失声惊呼!巨大的冲击让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盐!盐利三成!而且是河北主动脉的三成!
在这个时代,盐意味着什么?是比黄金更硬的通货!是维系军队、聚拢民心、购买军械的绝对硬实力!是实实在在的生存根本!瓦岗寨如今山穷水尽,缺的是什么?不是虚无缥缈的口号,就是这能解燃眉之急、能稳住军心、能换来喘息之机的——真金白银的盐利!
巨大的诱惑如同甘霖,瞬间浇灌在李密干涸绝望的心田!他灰败的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贪婪的光芒!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三成盐利!这简直是救命稻草!不,是足以让他这条丧家之犬重新长出獠牙、甚至有机会翻身的通天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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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巨大的诱惑几乎要冲昏李密头脑的瞬间,林天生那平淡却如同冰水浇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公欲争天下,” 林天生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如同穿透了李密灵魂深处的贪婪,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嘲讽,“当知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强敌环伺,虎狼在侧。值此存亡之秋,不思养精蓄锐,以待天时,却急不可耐,如饿犬扑食,噬咬近在咫尺、尚存三分香火情之‘友军’粮道…此等行径,李某实难理解。”
林天生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叹息,却字字如刀,剖开李密战略上最致命的短视与愚蠢:
“——究竟是眼界太窄,只看得见眼前这一车粟米?”
“还是心智已乱,连这乱世之中,谁为豺狼,谁可暂为唇齿…都分不清了?”
“如此行事,纵然争得一时之粮,不过是…自断生路,徒惹笑柄,加速败亡罢了!”
“轰隆!”
林天生的质问,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密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不是羞辱,却比羞辱更甚!这是对他李密引以为傲的权谋智慧、枭雄格局最彻底、最无情的否定!
争天下?养精蓄锐?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唇齿相依?
这些曾经在他胸中激荡、让他挥斥方遒的战略词汇,此刻在林天生的口中吐出,却如同一面面照妖镜,将他黑石峪惨败后那狭隘、短视、困兽犹斗的疯狂举动,映照得如此丑陋不堪!噬咬“友军”粮道?这岂止是愚蠢,简直是自寻死路!自断生路!徒惹笑柄!加速败亡!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李密的灵魂上!他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紫,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呕出血来!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情解剖的小丑!什么枭雄,什么魏公?在林天生那洞若观火的目光下,他不过是个心智昏聩、进退失据的可怜虫!
“噗通!” 一直强撑着的李密,终于承受不住这精神上的毁灭性打击,身体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落,狼狈地瘫跪在地!他双手撑地,头颅深埋,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什么野心,什么尊严,什么枭雄气概,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化为齑粉!
王伯当悲呼一声“魏公!”,慌忙上前搀扶,却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知道,瓦岗寨最后一点精神脊梁,在这一刻,被林天生用言语彻底击碎了。
林天生冷漠地看着瘫跪在地、失魂落魄如同烂泥的李密,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缓缓起身,玄色大氅在寒风中微微拂动。
“盐路之约,换你一年安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却带着最终裁决的冰冷意味,“签,还是不签?” 他不再看李密,目光投向杜衡。
杜衡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条款清晰的绢帛契约,铺在案上,又将一支蘸饱了墨汁的狼毫笔,轻轻放在契约旁。
瘫跪在地的李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案上那份契约,如同盯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是盯着一张将自己灵魂彻底出卖的卖身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林天生身后那个如山岳般沉默的身影——单雄信。
单雄信的手,正稳稳地按在腰间那柄长槊的柄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槊柄上缠绕的一缕乌黑的发丝。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