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浑身湿透的斥候冲上关楼,向正在焦躁踱步的窦建德禀报。
窦建德心烦意乱地挥挥手:“知道了!多派哨船盯着点河道!别让寒衣军趁雨偷袭!” 他此刻的心思,大半还在西线刘黑闼那里,对这点小雨和虚无缥缈的山洪警告,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他更担心的是对岸那片死寂的黑暗下,林天生和秦狰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子时过后,雨停了。但空气却变得更加粘稠湿冷,仿佛能拧出水来。河面上,开始弥漫起一层薄薄的、纱幔般的雾气。
丑时初刻,准时来临!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洺水河底猛地掀开了盖子!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雾气,如同决堤的牛奶,瞬间从河面上汹涌喷薄而出!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吞噬着河岸、吞噬着田野、吞噬着树木、吞噬着一切!
不过盏茶功夫,整个洺水河谷,从临洺关到寒衣军大营,彻底被这百年罕见的浓雾所笼罩!雾气浓稠得如同固体,伸手不见五指!火把的光晕被压缩到身前一尺便彻底消散,仿佛被浓雾吞噬。关墙上的守军惊恐地发现,连身边一臂远的同袍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脚下的垛口、手中的兵器,都变得影影绰绰!整个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湿冷的白!还有…那河水奔流和浓雾无声翻滚的、令人心悸的呜咽!
“雾!好大的雾!” “什么都看不见了!” “寒衣军!寒衣军会不会趁机…” 关墙上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恐慌惊呼。
“闭嘴!不许喧哗!” 王伏宝的厉喝声在浓雾中传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弓弩手!听我号令!床弩对准河心沉船带!无令不得放箭!都给我瞪大眼睛…不,竖起耳朵听着!” 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雾来得太邪门,太是时候了!
而在洺水东岸,寒衣军大营。
林天生身披玄甲,立于岸边高地。浓雾同样吞噬了他,但他仿佛能穿透这白色的屏障,看到对岸那座在恐惧中颤抖的关城。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湿润的空气,沉静地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四象归位,依计而行。”
“渡河!”
喜欢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