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陈俊南决定放弃思考。

齐夏并不觉得奇怪。

早在第一次目睹千旬殒命时，他就联想到了这一结果。

——是「终焉之地」。

除却「终焉之地」自身，又有谁能做到这样的神迹。

齐夏耳边的声音嘈杂，「灵闻」听到，如今整个「终焉之地」都回荡着「绝望」。

他从陈俊南手中接过千旬，抬头望眼头顶的「永夜」。

而怀中的少年实在太轻、也太瘦弱，完全无法与残酷血腥的「终焉之地」挂钩。反而，容易令人想到初冬的细雪。

转眼间，就会融化在漫天的夜色里。

齐夏漫不经心地想。

那两条「龙」说的没错。

他们比宗教辉煌得多，他们有一整个「世界」。

……

源源不断的画面在黑暗中涌入千旬的脑海，或茫茫虚空、或荒芜一片的天地、或山河锦绣延绵万里。

——“如此，便称作「桃源」吧。”

——“「桃源」，我听到你了。”

——“鄙人「桃源」主宰。”

——“我是「英雄」。”

——“……”

横跨了「永恒」的记忆在瞬息间尽数化作温柔的水，淹没了少年的躯壳，翻起浪花一片又一片。

千旬在水中难以捕捉到全部的记忆，只能任由自己坠落。

这些是……

——“是「桃源」的记忆碎片。”

雌雄莫辨的嗓音响起，连带着一切画面，都像是老旧录像机的磁带般，从眼前一一闪过。

少年被无止尽的暖流包裹，仿佛婴儿回归母体、花儿坠入大地。

无数的、缤纷多彩的碎片浮现在这片广阔的水域，萦绕在他身边，托乘着他向上浮去。

“想起来了吗？”神秘莫测的声音继续道，“你的梦境，连接着「桃源」的各个时空，准确来说，这里是「桃源」的未来和过去。”

“而你，是「桃源」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