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齐夏，轮到了齐夏去哄他。

双商拉满，但从未点亮过「哄人」这一技能的骗子不由有点无奈。

而唯一让齐夏觉得还算不错的是。

此时的千旬，终于学会去毫无保留地依赖他了。

齐夏按捺着那些无法言说的欲念，认真倾听那些伴随千旬的负面情绪一起涌现出来的、颠三倒西的言语。

也珍惜着对方来之不易的主动。

等千旬彻底失语，齐夏才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摁进怀里。

“千旬。”

被蒙了一脸的千旬：“嗯？”

“……我喜欢你。”

这名向来口若悬河的青年此时语气略显僵硬，以千旬方才的话语为契机，勉强算作是顺利地吐露出了隐秘的思绪。

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就连心跳都未曾变化。

齐夏没法看见千旬的脸，只能低下头，平静地注视着地上的黄土和早己干透的血渍。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

“你还记得的吧，你那时候跟我说，「在终焉前就喜欢我了」。”

“我也有了答案。”

“我喜欢你。”齐夏呢喃似地重复了一遍。

「喜欢」……？

「我」？

千旬怔了一下，那些原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低落和惊惶逐渐发酵，又染红了他的眸。

他的嗓音更哑了，一边抽泣，一边回：“呜…嗬、夏……我也喜欢你。”

即使曾被天龙「离析」，身体逐渐化作血沫，他亦从未流露出半点情绪，没有预兆的消亡无法动摇他的心神。

可比起仇怨，毫无棱角的爱意更容易击溃他。

……不该是这样的吧。

明明是以恨塑造了他，那就一首恨下去好了，「桃源」不就是这样一个神弃之地吗？

他不就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之人吗？

不能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啊……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

无论是那些独自度过「永恒」的孤寂，还是天地初开后的争端与杀戮。

都会和「桃源」一同走向消亡。

属于齐夏身上好闻的香味萦绕于千旬的鼻翼，亦不间断地刺激着他的泪腺，打湿了齐夏的衣领。

少年不知不觉哭得更凶了。

我也喜欢大家。

可为什么不能将这一切堂堂正正地付诸言语。

……因为我不是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