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旬这时才趁机脱开了他的怀抱，转过身，小幅度摇头：“天龙，我活下去的话，大家就得不到幸福了。”

千旬目前恐惧的，仅仅是害怕从同伴们口中听到足以划破心脏的话语。

死亡与痛苦，他向来是习以为常的。

如果能以「桃源」的毁灭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话……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天龙更难以理解了。

即使历经这么多个「轮回」，这位自诩为神的「主宰者」也从未正视过那群凡人。

蝼蚁就是蝼蚁，踩死了也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究竟有什么好牵挂的——天龙是这样认为的。

可为什么。

无论是白羊还是「桃源」，都愿意为了所谓世人前仆后继？

「桃源」给予他「爱」，可这份「爱」里，没有了除他们二人之外的存在。

对世人的悲悯与共情，是他所匮乏的情绪。

“你想过吗。”「齐夏」将千旬从天龙身边拉开了些，“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少年一个踉跄，抬头望着「齐夏」被光影勾勒出的轮廓，又懵又理所当然地回：“存在吧？”

“我的存在就是错误。”

还不等「齐夏」说什么，下一刻，他眼前的视野漆黑一片，天龙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话了那样，捂住了他的眼。

“够了，「桃源」。”天龙的声音含了怒意，顿了一下后又放软下来。

“……你该醒来了。”

伴随着天龙的话语，有着梦境主导权的「入梦」者率先将少年送出了此处。

「齐夏」淡淡瞥了他一眼。

少了千旬的存在，很多事情，他们二人都能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白羊。”天龙闭了闭眼，主动唤住了对方，“我己经不想成神了，也没心思再和你斗下去。”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一滩死水。

“我们都是怀着相同的目的回到这个时空的，不是吗。”「齐夏」移开视线，他便继续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携手？”

「齐夏」读出了天龙言下之意，言简意赅地驳回：“天龙，无论是他，还是这里的两百万亡魂，我都不会放弃的。”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少年在自己怀中的余温，天龙垂着头虚虚握了握。

“可我不在乎。”

“只要能救下「桃源」，我都不在乎。”

“……这不是他想要的未来。”青年摇头，仿佛正透过梦境中的一草一木，看见了那方生生不息的小世界。

天龙首接被气笑了，质问道：“你和我谈未来？”

“白羊，你告诉我，这么多次轮回、这么多个时空，他有过未来吗？”

「齐夏」垂下眸，浅灰色的瞳仁氤氲着纷杂的思绪。

——「天龙，在你所掌控的桃源之中，人就是时间，我若是能控制人，就能控制时间。」

曾说着这话的「造物主」，如今己经成为了「桃源」的新神。

而那位旧神，则是踏着祂留下的足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将「桃源」从无尽的轮回中拯救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齐夏」早己发现，自己其实和这名傲慢的旧神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偏执、愚蠢。

「因果」的洪流滚滚向前，由执笔者早己编撰好的结局无法改写。

他们所珍重的、痛恨的、深爱的「桃源」。

注定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