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枚戒指,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抬起手,狠狠咬向自己的无名指。
“云云!”
程度言猛地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晚了一步。鲜血从她齿间溢出,顺着手指而下,在甲板上滴落成触目惊心的红。戒圈上沾满了血迹,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你疯了?!”程度言声音发颤,叫人拿来急救箱。指腹擦过她染血的唇瓣,“为了摘个戒指,连手指都不要了?”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总比戴着你给的枷锁强。”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程度言包扎的动作一顿,纱布在他掌心攥得死紧。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渗透纱布。程度言的手罕见地发抖,他紧紧按住伤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易察觉的恐慌:
“回岸!立刻!”
游轮急速调转方向。
乌云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指。
程度言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就这么恨我?”
乌云咧出一个笑,缓缓抬起手,染血的指尖点在他心口:“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疯子。”
纱布止不住血,滴落的血珠在甲板上连成一条线。
程度言盯着那串刺目的红色,抓起急救箱里的手术刀片。
“先生!”船长惊呼出声。
刀光闪过,程度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心口深深地划下一刀。鲜血瞬间涌出,恰好盖过那个代表乌云名字的“W&Y”纹身。
“你看,”他将染血的刀片扔进海里,“现在我们一样了。”
乌云的手被他死死按在胸口,掌心下是他滚烫的皮肤和狰狞的伤口。
血液从他们交叠的、沾满鲜血的指缝间渗出,黏腻而温热,分不清是谁的更多一些。
程度言的心跳剧烈,一下下震着她的掌心。
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错。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他灼热的吐息喷在她颤抖的唇上:“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
乌云想抽手,却被他扣得更紧。他的血和她的血混在一起,在两人相贴的肌肤间黏连成丝。
甲板上的血迹渐渐凝固,像极了他们扭曲的关系。
程度言太狠了。
狠到能用刀剜开自己的心口,就为了证明他们的疯狂是一体的。
连她的自残都要变成两人共同的烙印。
“疯子……”她声音发颤。
程度言低笑,混着血的手指抚过她受伤的无名指:“我们彼此彼此。你断指,我剖心,很公平。”
乌云突然失了所有力气。
游艇靠岸的瞬间,程度言首接将她打横抱起。乌云浑身被冷汗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染血的戒指。
码头上零星的行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惊恐地退避。乌云手指血肉模糊,程度言赤裸的上身更是满是血迹,心口那道刀伤还在渗血,顺着皮肤的轮廓往下淌。
“来不及等救护车了。”程度言大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车,“你最好祈祷手指没事。”
他放着狠话,动作却小心翼翼,将乌云放在座位上。
司机猛踩油门,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程度言死死攥着乌云没受伤的那只手腕,仿佛怕她跳车逃走。
“疼吗?”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意,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心疼。
乌云垂眸,目光从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移到他胸膛,那道刀伤狰狞又可怖。
“你呢?”
“我不疼。”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道伤口不是划在自己身上。他的目光始终锁着她,专注得近乎偏执,好像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
“疼的从来不是这里。”他指向心脏,“是这里。”
程度言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到像是私语:“你疼,我这里就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