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闻言未动。·w*o*d*e_s,h!u-c/h?e+n?g,.!n*e^t\
她捡起那封信,缓缓展开,目光如刀扫过信纸每一笔每一字。
那确是贺文清手迹,命霍肃宁“调兵四百,后退三里,以掩断魂阵之势”。
但信纸之上,还有一道极轻的红印,隐在信角。
霍思言看了良久,忽而问道:“这枚印,是什么?”
贵妃似笑非笑:“那是陛下的亲封私印。”
霍思言目光骤冷。
“你父亲之死,最终是因他拒不后退。”
贵妃抬眸,盯着霍思言。
“而他之所以死得这么快,是因为我让信更早一步到他手里。”
“你若还执意追究,我不会拦你。”
“只怕你最后要查的,不是我,也不是贺家,而是陛下。”
霍思言缓缓收起信,指尖一紧,那张信纸差点被她捏碎。
“你拿这封信……是想用圣上之身,逼我收手?”
贵妃并不否认,语气轻描淡写:“你若聪明,就该懂。”
霍思言却忽然一笑。
“娘娘果然高明。”
她将信塞入袖中,神情恍若未变:
“可惜我从小就不算聪明,否则,也不会有人因我而死。”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贵妃静静看她背影,忽而轻声一句:“你那位谢大人……今日午后被陛下召见,谈的也是贺府之事。^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
“你若真想保他,就该明白,该查到哪里停手。”
霍思言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话。
“娘娘这番话,我会如数转告陛下。”
宫门外,沈芝已带贺延之等候。
贺延之魂息仍不稳,神智微乱,却在看到霍思言那一瞬,眼中浮出极浓的惊恐。
“你是……霍肃宁的女儿?”
霍思言淡淡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怕我?”
贺延之猛然跪下,颤声道:“我不该回来……是她逼我回来的……我当年只是替贺家收阵图,不知那是西溟的东西……我、我错了……”
霍思言蹲下身,逼视着他。
“贺文清是不是也知道你与西溟接触?”
贺延之咬牙,颤声道:“他……他知道……”
“他原本要杀我封口的,是贵妃拦下了我,说我还有用……她说将来那场大事若要成,宫中必须有人能供阵。”
“她让我在祭祀之殿下布魂阵……她说,真用那阵之日,就是大宁改天之时!”
霍思言与沈芝对视一眼。
天徽金入宫、祭祀地布阵、秦慎为器、贺延之为祭。
再结合贵妃那张早已等着她接手的信……
这一盘棋,早已布下十年。,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
贺家是明棋,贵妃是执棋人。
而她和谢知安,是被扔进棋盘里的局外子。
可如今,她已摸到棋盘边缘,下一步,便要推倒。
皇城正午,天色微阴。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静坐于龙案之后,神情温和,指尖轻轻敲着书案一角,仿佛只是听着一段寻常奏事。
谢知安立于阶下,身姿挺直,目光沉静。
皇帝没有让他跪,只让他站着。
“贺家……你查得如何了?”
语气平和,像是随口一问。
谢知安拱手回道:“靖安司已得确证,贺延之失踪非病退,实为宫中密藏,魂阵之事,与其有关。”
皇帝挑眉问道:“魂阵?”
谢知安取出木匣,内藏贺延之魂息残痕与秦慎之信物,并未多言,只将匣递出:“臣不敢妄议,只请陛下过目。”
皇帝手指一抬,太监总管上前取过,一一呈于案前。
空气霎时静下来。
皇帝盯着那道魂息许久,忽而低声笑了。
“贺文清的长子……竟也成了献祭者。”
“果然,这朝中没人能干净太久。”
谢知安眼神微沉,却未答话。
皇帝忽而起身,缓步踱到窗前,负手望着外头浓云压顶的天。
“你知我为何一直未大动贺家?”
谢知安垂目:“臣愚钝。”
皇帝一笑:“你才不是愚钝,是聪明过头了。”
“你和霍思言都太聪明了……所以我才将魂人之事交与你们。”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谢知安身上,语气缓慢:
“谢卿,这朝局已至此处,魂术之乱并非根本。”
“根本,是这江山该归谁管。”
谢知安心头微跳,却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