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场残酷风暴的最前沿,成为吸引火力的诱饵。
同一时刻,瀛洲市老城区,“旧港”枢纽。
这里曾是城市交通的动脉节点,如今早已被时代遗忘。巨大的拱形空间被深邃的黑暗吞噬,只有远处应急出口幽绿的安全灯投下微弱惨淡的光晕,勉强勾勒出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轮廓和坍塌月台的残骸。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潮湿的霉味和地下深处渗出的阴冷气息,偶尔有水滴从高处坠落,在死寂中发出空洞而瘆人的“滴答”声,如同墓穴的钟摆。
!漆雕墨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巨大的废弃通风管道内壁狭窄的检修走道上。他全身覆盖着吸光的黑色纳米作战服,脸上涂抹着哑光伪装油彩,与周围斑驳的锈迹和阴影完美融合。下方是望不到底的深邃黑暗,只有冷风在管道深处呜咽,卷起细微的尘埃。他的动作精准而迅捷,每一次落脚都避开发出声音的锈蚀铁板,每一次移动都利用着管道结构的阴影。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下,前方第七通风井的圆形入口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在视野中逐渐清晰。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战术目镜的角落,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无情地跳动着:03:12…03:11…
他抵达了预定位置——第七通风井口附近一根巨大冷凝水管的阴影里。目镜扫描确认环境:无生命体征,无异常热源,只有几只受惊的老鼠在远处垃圾堆里窸窣逃窜。他屏住呼吸,如同雕塑般凝固在阴影中。等待。
倒计时:00:45…00:44…
管道深处,远远地,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脚步声。不是皮鞋,更像是软底胶鞋摩擦着布满灰尘和碎砾的地面。来了!清道夫!
漆雕墨的心跳没有丝毫加速,他的身体仿佛与冰冷的金属管道融为一体。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枚鸢尾花纹的打火机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他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下方一条狭窄的、堆满废弃电缆和碎砖的检修通道——那是“清道夫”前往死信投放点的必经之路。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沙…沙…”脚步声更近了,一个穿着深灰色连体工装、戴着兜帽的矮小身影出现在目镜视野中,提着一个半旧的工具箱,正低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沿着检修通道向第七通风井的方向走来。
就是现在!
漆雕墨手腕以一个极其自然的角度向下一抖,动作幅度极小,如同只是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那枚冰冷的银色打火机悄无声息地从他指间滑落,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抛物线,精准地穿过几根锈蚀钢梁的缝隙,“嗒”地一声轻响,落在那条检修通道边缘一堆废弃的电缆线圈里。位置恰到好处——它半掩在油腻的线圈下,银色的金属外壳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微微反射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冷光,既不至于被完全埋没,又显得像是被人无意中遗落。
做完这一切,漆雕墨的身体没有丝毫移动,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点,彻底融入身后的巨大阴影。
下方的“清道夫”似乎被那轻微的“嗒”声惊动了一下,脚步一顿,警惕地抬头四下张望。兜帽下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下巴。他狐疑地扫视着黑暗的穹顶和错综的管道,足足过了十几秒,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重新低下头,继续前行。就在他即将走过那堆电缆线圈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
“嗯?”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那点不易察觉的银色反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弱星火,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拨开油腻的电缆。当看清那是一个打火机,尤其是打火机侧面上那熟悉的、带着一丝诡异美感的鸢尾花纹时,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兔子。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那打火机抓在手里,死死攥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再次惊恐地抬头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将打火机飞快地塞进工装最深的内袋,连工具箱都顾不上拿稳,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激起慌乱的、逐渐远去的回响。
任务完成。信息已“泄露”。
漆雕墨依旧隐身在冷凝水管的阴影里,直到那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黑暗的管道深处,直到战术目镜确认周围数百米内再无任何可疑生命信号。他这才缓缓地、无声地吐出一口压在胸中许久的浊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成功了,将这致命的祸水引向了敌人。但握着打火机时那冰冷的触感,佟烈眼中深沉的算计,尉迟锋冰冷的质问,以及柳眠那双在安全屋监控片段里疲惫而惊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