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洗漱,准备休息。?x,w!q¢x^s,.!c,o`m\
与此同时,撒大斌正端着一满壶刚烧开的热水,准备给这两位记者同志送过来。
他刚走到门口,还没等敲门,就清晰地听到了王硕和蔡明亮在屋里的这段对话。
当“雪乡”这两个字飘进他的耳朵时,他端着暖壶的手,在半空中猛地顿了一下,心脏也随之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雪乡……”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某种久违的温度,轻轻拂过他的心头。
记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被这两个字唤醒。
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翻涌的波澜强行平复下去,脸上重新挂上了那份朴实而热诚的微笑,轻轻叩了叩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两位记者同志,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呢?我给你们送点热开水过来,喝了暖暖身子再睡。”
屋子里,炉火正旺,暖意融融。
松木柴在炉子里烧得噼啪作响。
土炕上铺着干净的棉被,墙角有几张老旧的木凳。
屋顶用根电线简单悬着一盏白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时不时还跟着人走动的震动轻轻摇晃。¢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
撒大斌放下暖壶,从怀里掏出一包“猴王”茶叶袋子,熟练地往粗瓷大碗里捏了几撮茶叶,然后提起暖壶,热水冲入,那股子茉莉花茶香气在不大的空间里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央视边疆行栏目》的摄影记者蔡明亮,端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粗瓷大碗,接连喝了几口滚烫的茶水。
茶水入喉,他长舒一口气。
他端着茶碗,目光先是落在王硕脸上,犹豫了一下,求证般地低声叫了一声:
“王哥……”随即,他转头看向撒大斌,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两位倾诉:
“撒……撒老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摄影记者啊,真是越干越觉得……没啥奔头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净是迷茫和消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瞅不见了。
“天天不是拍会议就是拍表彰,再不然就是领导慰问,千篇一律,枯燥得很。偶尔能出去采风拍点不一样的东西,那都算是烧高香了。”
“可现在照相机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儿了,街头巷尾给人照相的、洗相片的、摆小摊儿的,一抓一大把。”
“我这端着国家铁饭碗的‘摄影记者’,跟我家楼下胡同口那种收一块钱照一张相的老师傅,好像也没啥本质区别。^咸~鱼`看^书` ,埂,鑫!醉,筷′”
“这前途啊,我看就跟咱们这双峰林场的大冬天差不多,白茫茫一片,啥也瞅不见。”
他眼底尽是无边的寂寥,心里头空落落的。
王硕显然对同行的论调不陌生。
他伸出大手,在蔡明亮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算是给他打打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
“小蔡啊,你这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能端上‘央视边疆行栏目’这金饭碗,是多少学摄影的年轻人打破头都想挤进去的地方!多少人羡慕你这机会呢!”
“你技术又好,人也机灵,踏踏实实干几年,资历熬上去了,迟早会有出头之日的,别想太多。”
撒大斌默默听着两位京城来的“大记者”的对话,呷了口茶,心里却不由得一动。
前一世他虽然只是个社会最底层的草根,但随着时代发展,电视、报纸、广播,各种信息爆炸式涌来,他也间接“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知道了不少国家大事和世界风云。
他深知,未来的世界信息传播速度将快到难以想象,而一个人的眼界和格局,才是真正决定他能走多高、走多远的根本。
他将茶碗放在炕桌上,目光望向蔡明亮,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沉稳:
“蔡记者,你这想法,搁现在看,也算不上错。”
“不过啊,这前途是宽是窄,可不能光看眼面前有多少人跟你抢饭碗。”
蔡明亮和王硕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撒大斌。
他们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林场猎人,身上总藏着超乎常人的见识和智慧,总能说出让他们意想不到却又深以为然的话。
“你看啊,”
撒大斌又呷了口茶,放下茶碗,眼神沉静,慢条斯理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现在拍的那些会议、新闻,说白了,都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