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钱主任看着撒大斌和红梅往吉普车后座里塞麻袋和布袋。*躌?4.墈/书_ ¨首\发-
钱主任眼尖,一眼就瞅见那个动弹的布袋里是蛤蟆,眼睛亮了亮。
他咂咂嘴,半真半假地感慨:
“哎呦,这开春头茬的蛤蟆,炖土豆那叫一个香!我家那口子,就馋这口!可惜啊,今早章队长倒是给我送了一斤,太少,也就够我家老婆子一个人解解馋。唉,当个主任,连让家里两个孩子吃口开春鲜都费劲。”
撒大斌哪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回头冲红梅喊:
“媳妇儿,快,咱家不差这点,给主任装点,让咱大侄子尝尝鲜!”
红梅脆生生应了,转身回屋,拎出个鼓鼓囊囊的小面口袋,里面少说装了五六斤扑腾乱跳的公狗子,咣当一声扔进后座,正好挨着钱主任那点“牙缝”货。
“哎呦,红梅可真会来事儿!”
钱主任搓着手,眉开眼笑,连声夸赞。
撒大斌揣上两盒红塔山,想了想,又把那个一次性打火机也塞进兜里。
这玩意儿在山下也算个新鲜景儿,能在饭桌上显摆显摆。
他钻进副驾驶,吉普车吼叫着,卷起一溜泥水,颠簸着冲出了林场,奔着山下的海浪河林业局而去。
吉普车在雨后泥泞的山路上蹦跳前行,像头倔强的老牛。
钱主任摇下车窗,山风带着湿润的草木气息灌进来。.5/2¢0-s,s¢w..¢c`o/m·
撒大斌递了根红塔山过去,钱主任叼上,撒大斌用打火机“啪”地一声帮他点着,火苗蹿起来,照亮了钱主任那张得意的脸。
他美美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被风迅速扯散。
车行至二浪河林场辖区。
这段路最为险要,两座大山像两扇巨大的门板夹着一道深沟,中间是哗哗流淌、水面平坦宽阔的海浪河。
运材的土公路紧贴着河的左岸,像条扭曲的土黄色带子。河对岸,与之平行的则是黝黑的森铁小火车轨道。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带着金属震颤的“哐当、哐-当”声由远及近。
隔着宽阔的河面,只见一列运材小火车,拖着十几节装满原木的平板车斗,正慢悠悠地沿着右侧的铁轨行驶,车头喷吐着浓白的蒸汽。
撒大斌眼神好,一眼就瞥见小火车副驾驶位置上探头探脑的那个身影,那股子欠揍的劲儿,像吕强。
隔着河看不真切,但首觉告诉他,八九不离十。
钱主任的吉普车正好与小火车并排而行。
对岸的蒸汽机车头突然发出两道短促的鸣笛,黑烟一冒,加速,哐当声变得急促,超过吉普车半个车头。
不知道是司机间的无聊挑衅,还是东北爷们儿骨子里那股“虎超”劲儿犯了。
钱主任也来了劲,鬼使神差地按了两下喇叭:
“嘀嘀——!”
他也猛踩油门,跟车头齐平,又反超了回去。¢s_o?k~a·n_s_h+u¨./c¨o-m′
呜呜……
嘀嘀……
对岸,车头里的吕强果然被撩拨了,他拍了下司机小张的肩膀,扯着嗓子喊:
“小张!加把劲儿啊!让个破吉普给超了,咱森铁的脸往哪搁?”
吕强喊完,哐哐就往通红的炉膛里猛铲了几大锹煤块。
小火车司机本来就被撩拨得火起,听了这话更是血往上涌,车头烟囱猛地喷出一股更浓的黑烟,发出“吭哧吭哧”的咆哮,速度明显加快,笨重的车体竟一点点超过了吉普车。
钱主任哪受得了这个?嘴里骂了句“操!”,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破吉普的引擎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车身剧烈颤抖,猛地向前一蹿,泥浆西溅,又反超了小火车。
隔着河道,两个司机较上了劲。
你超我,我超你。
没有深仇大恨,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纯粹就是那股子“你瞅啥?”“瞅你咋地!”的劲儿上来了。
撒大斌坐在副驾,看着这场景,心里苦笑:这哪是东北虎、西北狼,分明是二愣子的虎逼!
纯属吃饱了撑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主儿!
前面河道拐弯处,铁轨划出一个不小的弧度。
钱主任正铆足了劲想再超一次,眼睛都红了。
撒大斌突然爆喝一声:
“主任!艹!”声音都变了调。
钱主任正上头,听岔了,兴奋地回道:
“好的,我超!”
撒大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要吼“不是让你超车”,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