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生!
只见那辆正加速的小火车,在过弯时外侧轮子猛地一跳,“咯噔”一声巨响,首接冲出铁轨!
坚硬的铁轮碾上了道旁的青石子路基,整个车头带着巨大的惯性,轰然向轨道外倾斜!
“哐——哗啦啦!!!”
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和木材断裂的巨响中,火车头像喝醉的巨兽,一头栽进冰冷的海浪河里,巨大的浪头甚至“哗”地一下拍到了吉普车这边!
后面十几节满载原木的车斗,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连不断地跟着冲下路基,数不清的原木“轰隆隆”地翻滚着砸进河中,激起冲天水柱!
车头斜斜地插在靠近吉普车这边的河岸浅水处,大半车身淹没,滚滚白烟混着水汽冲天而起,发出“嗤嗤”的哀鸣。
钱主任一脚急刹,吉普车在泥路上甩出个半圆,差点侧翻。
他脸都白了,看着河里的惨状,嘴唇哆嗦着。
第一句话竟是:
“我操!快蹽!”
第二句就是对着撒大斌找补:
“这……这可不是我干的呀!它自己掉下去的呀……”
撒大斌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推开车门跳下去,几步冲到河边。
河水被搅得浑浊不堪。
火车头驾驶室的门变形卡死,窗户玻璃全碎。
他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在挣扎几下,然后没了动静。
河水不算太深,车头顶部还露在外面,没完全淹没。
“还蹽个屁!救人!”
撒大斌回头冲钱主任吼道。
人命关天。
钱主任也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跟到岸边。
撒大斌看着浑浊、漂着碎冰碴子的河水,那刺骨的寒气仿佛隔着老远就往骨头缝里钻,后槽牙都酸透了。
但驾驶室里那一闪而过的人影让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一跺脚,三两下甩掉棉袄鞋袜,只穿着秋衣秋裤,一个猛子扎进冰凉的河里!
寒气像无数根钢针,瞬间扎透皮肉,首戳骨髓!
开春的河水,裹着深山里的阴冷,冰碴子没化净,扎肉剐骨!激得他浑身剧颤,手脚差点抽筋!
他死咬着牙,强压下那股打摆子的冲动和心跳过速的慌劲儿,手脚并用,奋力往歪在浅水的火车头那儿扑腾。
河底是烂泥混着硌脚的石头块。他蹚到车头边,冰凉湿滑的铁壳子碰着手。
驾驶室的窗户玻璃早稀碎,窗框子扭得不像样。
他用肩膀撞开耷拉着的碎铁皮,侧过身,硬生生从变形的窗洞里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