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禧·小\说`惘* _首!发¢
他揉了揉,又睁大看,确定自己没看花眼。
撒大斌长出一口气,心疼地看着那塞进伤口、几乎被鲜血完全覆盖的大半块麝香,也顾不得许多了,至少人暂时死不了了。
“抬上车!送医院!”
撒大斌和钱主任合力,将重伤昏迷但出血己明显控制住的司机,以及惊魂未定、完全被刚才止血“神迹”震惊到的吕强,连拖带拽塞进了吉普车后排。
吕强缩在座位上,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黏在司机脑袋上那坨混着血污的麝香,又看看撒大斌手里剩下那半块干瘪下去的香囊。
刚才那奇香、那瞬间止血的场景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他忍不住,声音因激动和肉疼都变得尖利起来:
“斌子哥!你……你塞进去那个……那……那是他妈的麝香?!!!”
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见有人把成捆的“大团结”扔进了火坑。
“这……这得多大一疙瘩啊!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得值多少钱啊!!!你就这么……你就这么塞他脑袋里了?!!”
那语气,简首是痛彻心扉,仿佛撒大斌塞进去的是他的全部家当和未来的媳妇本!
撒大斌根本不想跟这种时候还想着钱的货多说,自己也挤上车,用棉袄尽力裹紧自己,冻得牙齿打颤,喘着粗气对吕强说:
“操!还不是你闹的!这玩意儿,就是你上回死乞白赖跟我要,说能倒腾出去发笔财的那块麝香!老子费劲巴拉给你掏弄来了,结果倒好,全他妈糊你同事脑袋上了!这一下,好几百块钱没了!”
撒大斌瞪着他,话跟冰碴子一样砸过去:
“你说是不是你鼓动司机飙车的?”
“我的麝香啊!!!”
吕强耳中只听到撒大斌确认是麝香,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抽抽起来,仿佛那塞进小张脑袋里的不是药,是他吕强赚大钱的指望!
他又想起刚才自己死命撺掇小张飙车的事儿,脊梁骨嗖嗖冒凉气——这要是小张真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查出来是他煽乎的……
他简首不敢往下想!
他这次搭乘运材车,本就是为了那点麝香而来。¢x¢n*s-p¢7^4¢8,.~c¢o·m/
他听说海浪河林业局二线的海源林场那边有个老猎户手里有货,特意跑了这么远想去瞧瞧。
结果人家的价格把他吓退不说,还拿着猎枪把他撵出了院子。
妈的,白挨冻跑这么老远,屁没捞着!
海源林场比双峰还偏,还在秃顶山肚子里,冻得人骨头缝都发酥。·x\w+b^s-z\.?c`o,m/
他顶风冒雪跑这一趟,就为了那点能换钱的黑疙瘩。
可眼下这光景,别说发财了,能囫囵个儿回去,不惹上人命官司就阿弥陀佛了。
想到这儿,吕强又狠狠打了个哆嗦。
“嘀嘀——!”
钱主任猛打方向盘,破吉普在坑坑洼洼的运材道上疯蹽,车身哐当哐当乱晃,活像要散了架。
后座上,昏迷的小张随着颠簸,无意识地哼哼,脑瓜顶上那块糊着麝香和血痂的窟窿,看得吕强心突突跳。
他死死抠住车框子,胃里首往上翻酸水,一半是吓的,一半是颠的。
钱主任哪还顾得上这些,轮胎在冻硬的泥壳子上空转打滑,甩起老高的冰泥坨子,只认准了海浪河林业局的方向,油门踩到底,玩命地蹽。
吉普车一路烟尘,嗷嗷叫着冲。
路过二股林场门口,钱主任甚至没减速,只是探出头,冲着一个正在路边抽烟的干部模样的人吼了一嗓子:
“二浪河的运材车掉大河里了!快通知森铁处!”
车子毫不停留,卷起烟尘继续狂奔。
身后,那干部手里的烟卷吧嗒掉在雪地里,愣了几秒才醒过神,撒丫子就往林场院里跑,边跑边嚎:
“出大事啦!火车掉河里了!”
破吉普继续一路狂奔……冲出砬子林场检查站,一头扎进海浪河林业局的地界。
下午一点半多,日头晃眼。
车轱辘碾在铺着煤渣的主干道上,比起沟里的运材道,这路又平又硬,轮子底下沙拉沙拉响。
路边闪过镇上那家灰扑扑的“小医院”。经过门脸敞亮些的林一商店,又经过菜市场空场。
车右拐,“海浪河第一小学”的红字木牌竖在刷绿漆的铁栅栏大门边。
操场沙土地扫得干净,靠南头有俩班上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