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打的那只飞龙在半空中栽了个跟头，翅膀带着个破洞，扑腾着砸进前面的草窠。/x/i￠a?o~s+h\u~o~g+u,a\i`.`c′o′m!

她几步窜过去，从草堆里薅出那只还在扑棱的家伙。

三西颗滚烫的铅丸子嵌在飞龙的翅膀根上，血肉模糊。

一只翅膀软塌塌地耷拉着，爪子还在空气里胡乱蹬挠。

她从裤兜里摸出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展开小折叠刀，用刀尖一下下往外剜着嵌进肉里的铅弹，嘀咕着：

“这铅粒子可得抠干净，不然吃的时候得崩掉大牙。”

撒大斌也走到那棵白桦树下，看着钉在树上、血肉模糊只剩半截的飞龙，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伸手搭在复合弩上，憋了半晌，才狠狠啐了一口：

“操！早知道带弹弓来好了。好好一整只飞龙，让老子一箭干碎了半边！”

他走上前，使劲拔出射穿了树干的弩箭，把那半截连着头的飞龙从箭头上撸下来。

那稀烂的样子，光是瞅一眼都倒胃口。

红梅把抠完铅粒、还在扑腾的那只整飞龙用细草捆了绳，拴了飞龙脚，挂在腰间。

她走过来，瞅见撒大斌手里那半拉稀巴烂的飞龙，撇撇嘴：

“让你手快！瞅瞅这糟践的！半边好肉都崩飞了。”

她一边数落着，一边弯腰把散落一地的黄花菜都拣回了筐里。

撒大斌看着忙活的媳妇，嘿嘿一笑，难得地夸了句：

“还是媳妇麻利。`如.文,惘~ ,免?废,跃*黩!”

他将复合弩重新挂在后背，左手拎着筐，右手攥着那还在滴血的半拉飞龙，跟在雄赳赳气昂昂的红梅身后，往家走。

那血珠子砸在土道上，“噗噗”地响，拉了一溜暗红的点子。

快到家时，血就流干了。

一进院，撒大斌把柳条筐往地上一墩，立刻找来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棍。

在院子西墙根太阳晒得着的地方，三下五除二搭起一个简易的三角架子。

又翻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旧床单，抻平了铺在架子上，用绳子把西角打结绑在架子上。

这才小心地把筐里的黄花菜捧出来，均匀地摊开在床单上。

赵红梅则拎着飞龙径首奔了厨房。

“哗啦啦”一瓢水先刷干净大铁锅。

几根干劈柴塞进灶坑，“嗤啦”一声点燃。

不多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咕嘟咕嘟”冒起鱼眼泡。

撒大斌摆弄好黄花菜，拍着手上的灰进屋时，正看见红梅站在锅台边。

她正把那只被猎枪霰弹打中的飞龙，割了气管，按进滚烫的开水里，三下两下褪毛。

光溜溜的飞龙身子很快露出来，除了翅膀根部有个血窟窿和几处淤青，身上倒还完整。

她麻利地开膛破肚，抠出肠子肫子，扯掉脖上皮和气管食囊。?五-4¨看_书\ ^已.发′布\罪￠辛?蟑?节^

嘴里也没闲着：

“大斌打那只太惨，就剩半拉了，熬汤都不够，晚上就炖它了！”

“这只整的，搁冰箱冻上，啥时候来贵客人再拾掇它！”

她把收拾干净、白里透粉的整只飞龙拎起来瞧了瞧，点点头，转身进大屋，放进冰箱的冷冻格。

撒大斌没吱声，走到墙角水缸边，舀了瓢凉水。

“哗啦”一声把自己手里那把还沾着飞龙血和绒毛的复合弩箭冲了冲。

抄起块破布三下两下擦干净，挂回墙上。

午饭很简单，苞米茬子粥，咸鸡蛋，又起了个罐头，随便吃点。

没炒菜。

正吃着，院门被推开，赵红棉卷着一股热风冲进来，脑门上淌着汗。

“姐！饿死我了！”

她一屁股坐在饭桌旁，抓起个咸鸡蛋就磕：

“姐夫，明个儿学校开运动会！我那录音机，说好了啊！”

撒大斌“嗯”了一声。

赵红棉灌了口凉水，用手扇着风：

“这天儿也太热了！姐，姐夫，明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你们明儿去不？可热闹了！”

东北这旮瘩，中小学开运动会，一般都在六一儿童节前一两天。

撒大斌看着赵红棉热得通红的小脸，喝了口粥，眼睛却瞟向了墙角的立柜。

他想起昨天带回来的奶粉和白糖，心中一动。

“想吃冰糕不？”他问。

“冰糕？啥玩意儿？”赵红棉和赵红梅都一愣。

冰棍是吃过的，五分钱一根。可林场没有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