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坑里的火苗蹿得老高,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着鱼眼泡。\e^x?i·a?o`s,.-c-o!m?
赵红梅抄起案板上的老姜,“啪啪”几下拍扁,扔进搪瓷缸子,挖了一大勺红糖,滚水“哗”地冲下去,搅出黑红滚烫的姜糖水。
“灌下去!”她把缸子塞给撒大斌,“一滴不许剩!”
撒大斌接过来,烫得指尖发红也不撒手,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缸。
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烧到胃里,额头立刻沁出细密汗珠。
赵红梅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提起那条大细鳞鱼,鱼尾巴还在无力地摆动。
她掀开墙角闲置的酸菜缸木头盖子,把鱼“噗通”一声丢了进去,又舀了瓢凉水浇进去。
“先养着,”她擦了擦手,眼神望向河岸方向,声音里带着狠厉,“等你缓过劲,咱再商量怎么收拾那狗日的。”
撒大斌把空缸子往灶台上一撂,搓了把脸,指着地上那个用湿衣服包着的包袱:“媳妇儿,今儿个咱整点好的,嘎拉肉配嫩韭菜,包饺子!”
包袱皮上还沾着几根水草。
他解开结,露出了那个脸盆大的青黑色大河蚌。蚌壳上的纹路像老树皮,摸上去膈手。
抄起砍柴短斧,对准蚌壳紧闭的缝隙,憋足了劲往里硬插。
“滋啦——”一声刺耳的摩擦,斧刃在光滑坚韧的壳口上打滑了,只蹭掉点石灰质的皮儿,压根儿没能楔进去!
“妈的!骨头还挺硬!”
被黑瞎子追杀的邪火还没散尽,一股子无名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
一把抄起那大嘎拉,抡圆了胳膊,照着坚硬的水磨石灶台沿,“咣!咣!”就是两下狠砸!
震得碗柜里的铝盆嗡嗡响,那蚌壳边缘裂开几道缝,露出里头白生生的肉。
撒大斌咬着后槽牙,重新把斧刃尖儿楔进那裂缝里,一只脚死死蹬住灶坑沿稳住下盘,腰背猛地发力,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手腕子拼着一股蛮力,死命往下一拧——
“咔吧!哗啦!”
坚硬的蚌壳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终于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条大缝!
一股浓郁得近乎腥臭的河鲜味猛地冲了出来,熏得赵红梅往后仰了仰身子。
巨大的蚌肉玉白软嫩,像一块凝固的羊脂玉,静静地躺在壳里,边缘还裹着一圈诱人的金黄色裙边。
撒大斌伸手就想把这坨肥美的肉给扒拉下来,可他的指尖刚碰到那冰凉滑腻的软肉——
蚌肉根部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猛地扎进了他眼里!
那东西被肥厚的蚌肉半掩着,足有他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通体溜圆!
这是一颗珠子。¨看¨书′君. ¨追′最·薪¢蟑*截`
但它不是死气沉沉的白色,而像是初夏傍晚,太阳沉入地平线后,河面上泛起的第一缕晚霞,透着一层朦胧又诡异的粉金色光泽!
灶坑里跳动的火光落在它身上,它自己个儿竟像个被点着了的小油灯芯似的,幽幽地散发出一圈温温润润、若有若无的光晕,柔和得让人心头猛地一跳。
“这嘎拉还下蛋呢?”
赵红梅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气音,眼珠子瞪得溜圆,手一抖,水瓢砸在脚背上都没觉出疼。
撒大斌也懵了。
他年年夏天都下河摸河蚌,林场的老少爷们也是经常抓着吃,谁他妈听说过这玩意儿里能吃出蛋来?
还他妈是带颜色的?!
珍珠?那不是海里那些扇贝蛤蜊才有的玩意儿嘛?淡水河里怎么……
忽然,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电光!
是上辈子在网上瞎翻腾时,无意中看到的一张老照片——国家博物馆里,厚重的防弹玻璃罩子底下,那些泛着皇王之气的珠子。
他心脏“怦怦”地擂着鼓,像要砸碎胸腔蹦出来!
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小心翼翼地从那坨黏糊糊的蚌肉里,把那颗凉沁沁的、带着体温的淡金色珠子给抠了出来。
这分量……入手一沉,绝对不寻常!
比他上辈子在商场里掂量过的海水珍珠重得多!
一个尘封的、只在历史课本边角料里才会闪现的名字——
“操!”
“这……这他妈是东珠!”
东珠,学名淡水珍珠!满语叫“塔娜”!
淡水珍珠是嘎拉的天然分泌物,包裹侵入壳内的寄生虫形成,以圆润硕大、泛淡金光泽为极品。
东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