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撒大斌甚至能看清它獠牙上挂着的黄渍!
腰里的军匕?在这畜生绝对的力量面前,捅上去就跟拿牙签扎大树没两样,纯属白给!
唯一的活路——跳河!
他脑中瞬间做出决断,没有半分犹豫。_k?a.n?s_h`u,p¨u\.*c~o·m¨
就在那簸箕大的熊爪子带着恶风拍到后背的刹那,他猛地拧身,像一块秤砣,“噗通”一声,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河心!
刺骨的河水瞬间裹住全身!激得他浑身猛地一抽,差点闭过气去!
他顾不上冷,两条胳膊像船桨一样在水里死命划拉,两条腿在水底下使劲蹬踹,拼命把鼻子嘴拱出水面喘气。
湍急的河水推着他,两岸的林子“嗖嗖”地往后倒退。
“噗通!”暴怒的黑瞎子紧跟着也砸进了河里,溅起老高的水花。它狂吼着,在水里笨拙却疯狂地朝撒大斌追来,搅得水花西溅!
撒大斌不敢回头,耳朵里全是身后“哗啦哗啦”的划水声和那畜生暴怒的嘶吼,像催命的鼓槌,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
他顺着激流往下漂了足有七八公里,感觉水流稍缓,脚底下终于踩到了河底的硬泥。
他赶紧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河水刚漫到他胸口。\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回头一看,早就没了黑瞎子的踪影,估计那家伙看在河里追不上,就跑了。
他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刚想往岸边挪动,脚底板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硌,钻心地疼!
他“嘶”地咧开嘴,低头往浑浊的河水里一瞅——嚯!
只见脚底下的河床上,密密麻麻,全是脸盆大小的“嘎拉”!
青黑色的硬壳在水底下泛着幽光,一个挨一个,挤得满满当当,怕是有些年头了!
他心里猛地一喜:这鬼地方,两山夹一沟,河道窄得像裤腰带,一年到头晒不着多少太阳,水又深又冷又急,难怪藏着这么多成了精的老家伙,一个都没被人祸祸过!
“好东西!不能白来一趟!”
他憋足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他在水底摸索着,手指头碰到一个最大的,壳子又厚又沉。他两手使劲抠住蚌壳边缘,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它从河底的烂泥里拔了出来,死死抱在怀里,这才蹬着水,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
“噗通”一声,他瘫倒在硌人的鹅卵石滩上,胸膛像个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冰得他牙关“咯咯”打颤,嘴唇乌紫。_狐/恋,闻_血? ,无?错*内!容/
他哆哆嗦嗦地解开湿褂子的扣子,脱下来,像拧麻花似的使出全身力气,“哗啦”一下拧出一大滩水。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那个冰凉梆硬、还沾着河泥的大河蚌包进湿褂子里,打了个死结,扎成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河岸上游,“突突突”的挎斗摩托声由远及近,卷起一溜烟尘。
赵红梅坐在挎斗里,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河岸,猛地一指撒大斌瘫倒的身影,带着哭腔尖声喊:
“那儿!小楚!快!大斌在那儿!”
挎斗摩托一个急刹,在石滩边停下。赵红梅没等车停稳,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向撒大斌。
“你个死鬼!王八犊子!”
赵红梅的哭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压不住的怒火,拳头雨点似的砸在他湿漉漉的后背上,“你要是真让那黑瞎子一巴掌拍扁了,我咋办?!”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眼泪彻底堵住。
她一把掀起自己身上那件簇新的“的确良”衬衫下摆,也顾不上心疼了,就往撒大斌的脸上、脖子上、光着的膀子上胡乱地擦、使劲地抹,像是要把那刺骨的冰水、晦气,还有她心里快要满溢出来的恐惧,一股脑全擦掉。
撒大斌一声不吭,像块木头似的任由她搓弄。
他的眼神却首勾勾地,越过她,死死盯着河对岸黑瞎子消失的方向。那空洞的眼神里,淬着冰,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股子从万年河底寒冰里渗出来的、冻透骨髓的杀气。
“狗日的畜生……”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像在砂纸上摩擦,“老子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掏了你的胆,炖了你的肉不可!”
小楚抹了把脸上的汗:
“撒哥!我半路看见了那大黑瞎子,左眼珠子废了,血糊刺啦的。我开了一枪,没打着它,它朝对岸的林子里蹽了!”
“赶紧上车,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