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盯着掌心的珠子,嘀咕:
“这蛋能换几斤猪肉?”
“够买下整条供销社!”撒大斌一把攥住她手腕,“这是东珠,比咱家存折上那些钱贵十倍!”
灶坑里爆了个火星,“啪”地溅在泥地上,转眼熄了。*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得像风箱里的闷气,一字一顿:
“从现在起,就当咱家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对谁也不能说,包括你妈和你妹红棉,听见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这玩意儿是国家认定的重大文物,敢拿出去倒卖,被逮住,百分之百吃枪子!”
“咱不发这横财!就把它当成咱家的传家宝,压箱底!”
他指着里屋的天棚:
“万一,咱家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把它拿出来。上交给国家,换个平安!”
赵红梅低头看着掌心里那颗珠子,那粉金色的光晕映着她的俏脸,忽明忽暗。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分量。这东珠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滚烫。
“当……当家的,”她喉咙动了动,哑着嗓子催促,“快!快收起来!这东西……烫手!”
撒大斌松了手,找来一块干净的旧秋裤布,仔仔细细地把珠子表面的黏液擦干净。
那粉金色的光晕在灯下流转,神秘得像藏着另一个世界。?萝?拉¢暁,说` -首`发!
他翻出个装雪花膏的扁铁盒,撬开己经瘪了的盖子。
从炕柜里件破棉袄内胆里,拽出两团雪白的新棉花絮,密密实实地铺在铁盒底。
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宝贝”放进去,盖紧盖子。
他搬来板凳,踩上炕,重新掀开天棚的一角,把这个小铁盒塞进了原来藏钱的那个、最深最隐蔽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他跳下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之前被黑瞎子追杀的惊恐,仿佛都被这颗珠子的出现给冲淡了。
那边,赵红梅也己经缓过了神,抄起菜刀“咣”地剁在案板上:
“管它呢!先包饺子吃!”
她用刀,把破壳里那肥厚的蚌肉完整地剜了出来,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好几遍。
再倒进滚水里焯了十几个数,看着蚌肉微微卷曲发白,就赶紧捞出,丢进冷水盆里拔凉。
这么一折腾,那股子生蚌肉的韧劲儿就上来了,口感也变得Q弹。
赵红梅这才提起菜刀,在案板上“当当当”一顿猛剁,雪白弹牙的蚌肉糜很快就堆了冒尖的半碗。
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小把嫩韭菜,切碎。
蚌肉碎和韭菜碎混进一个大面盆里,她只撒了几大勺粗盐,又“咔咔”磕进去两个姥姥送来的红皮土鸡蛋,拿起筷子,开始一阵猛搅。
灶房里,只剩下筷子和面盆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发现,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
撒大斌蹲在灶坑前添柴,火光映红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红梅手指沾着面粉,飞快地擀皮,一张张饺子皮薄得透亮,边缘捏出一圈细密的花褶。
很快地包了满盖帘白胖饺子,个个都像小元宝,整齐地码在上面。
下锅。
水滚点凉水,三滚水开,白白胖胖的饺子翻滚着肚子浮上来。
红梅用笊篱捞出两大盘子,冒着勾人魂的热气。
“当家的吃饺子啦!”
撒大斌捏起一个滚烫的饺子丢进嘴里,嚼了两下。韭菜的辛香和嘎拉肉的极致鲜甜在舌头上猛地炸开!
像是把海浪河的冰、雪乡的雪、秃顶山的绿、阳光底下的活气儿,还有刚刚捞上来的惊天富贵,全揉在一起,囫囵吞了下去!
喝一口冰镇啤酒,吧嗒一口嘎拉馅饺子。
这滋味儿,美!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夜深了,屋里只剩日光灯“嗡嗡”的电流声。
撒大斌盘腿坐在炕上,一块磨刀石摆在腿间。
开山刀和军匕的刃口,被磨得映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
放下磨好的刀,他一丝不苟地擦拭起那把复合弩。每一个关节,每一寸弩身,都擦得泛出幽光。
寒光映出他眼底的冷。
他脑海里闪过红梅拖着鱼疯跑的背影,闪过黑熊扑向她的那一瞬,一股后怕和暴怒混杂的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钱没了可以再挣,东西没了可以再打,但媳妇儿要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