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药二厂》。”撒大斌说得坦然,没半点遮掩,“上回打那头熊瞎子,那胆不还在我手里么。省城那边有熟人门路,说价钱能好点,我寻思去卖了。”
他心里算了算日子,接着说:
“主任您就给开个六天吧。卖完东西,我带红梅在省城里头逛逛,长长见识。赶在五月节前头,肯定回来。”
“《哈药二厂》?!”
郑明华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丝羡慕,“行啊大斌!你小子现在能耐了!省城大药厂你都搭上线了?有出息!”
他嘴上夸着,手己经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一堆杂物里翻找着印有林场抬头的空白介绍信。
扒拉了好几下,才抽出一张来。
郑明华把信纸在桌上铺平,拿起桌上的英雄牌钢笔,拧开笔帽,在蓝黑墨水瓶里吸足了墨水,这才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地写了起来:
兹介绍我林场职工撒大斌同志及其家属赵红梅同志,前往省城哈路滨,与《哈药二厂》联系出售重要药材事宜
沿途请有关单位予以接洽为盼
有效期限:1980年6月10日至1980年6月16日
黑省海浪河林业局双峰林场
写完,他放下笔,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又拉开侧面一个带锁的小抽屉,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
打开盒盖,里面是鲜红的印泥和一枚枣木柄的圆形公章。
他把公章在印泥上用力按了按,仔仔细细,确保每个字都均匀地蘸满了红油,然后才抬起胳膊,对准落款处,稳稳地、带着一丝力道,“啪”一声,将那鲜红的、象征着权力的印章,清晰地盖了下去。
看着那薄纸上鲜红的印迹,郑明华嘴角微微上扬,一丝满足和权力在握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他这才觉得,这林场主任的椅子,算是真正坐稳了——这林场里的大事小情,都得经他这枚红章子点头才算数!
他拿起介绍信,又吹了吹,确认油墨干了些,才递给撒大斌:
“喏,大斌,拿好!这可是要紧东西,别弄丢了!省城不比咱山沟沟,规矩多,这介绍信就是你们的通行证!”
撒大斌接过那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纸,对折好,小心地揣进裤子内袋:
“谢了,郑主任!”
“路上小心点!到了省城,可别乱跑,办完事早点回来!”郑明华又叮嘱了一句。
“哎,知道了。”撒大斌应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