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长被一群人死死围在餐车门口,脑门上全是汗珠子,扯着嗓子,板着脸挨个儿往外推:
“真没有!一张铺都没有!别堵在这儿!”
撒大斌没跟着人群瞎嚷嚷,一双眼睛贼一样地盯着缝隙。!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
他看准一个壮汉转身的空档,肩膀一侧,脚下使劲,硬是像条鱼似的滑了进去,挤到了列车长跟前半臂远。
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叠好的介绍信,和那两盒在灯下反着光的红双喜。
他没把烟亮出来,而是用展开的介绍信做掩护,把两盒烟严丝合缝地贴在信纸背面,动作又稳又快,首接递向列车长胸口。
“列车长,辛苦了。”他声音不高,脸上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憨厚。
列车长正不耐烦,刚要瞪眼,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介绍信后面,那一抹鲜亮的红。
他眼神一凝,往外推的手僵在半空。
目光飞快地扫过撒大斌的脸,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围,左手装模作样地去接介绍信。
可手指头就在碰到信纸的瞬间,极其熟练地往下一扣、一拢,那两盒红双喜就像两条滑手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他宽大的制服口袋。
整个过程快得没人看清。
他这才清了清嗓子,右手接过介绍信,像模像样地扫了两眼。.墈′书~君? *首,发,
“嗯……海浪河林业局……联系药材?”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行吧,出门在外,给公家办事不容易。我给你看看。”
他翻开手里的登记本,手指头在上面划拉着:“横道河子站,正好有俩人下车,空一个中铺,一个下铺。你先把差价补了,我给你开条子。”
“哎呀!太感谢您了列-车-长!”撒大斌故意把“列车长”三个字喊得又响又亮,满脸感激,“您可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
他麻利地掏钱补了差价。
列车长“唰唰”写好一张补票凭证,撕下来给他:“拿着,车到横道河子后,首接去1号卧铺车厢找我。”
撒大斌捏着那张薄薄的凭证,像捧着个宝贝,又费劲地挤回了硬座车厢。
回到座位,他故意把那张写着“硬卧”的补票凭证,在满是瓜子皮的小茶几上展开铺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慢条斯理地折好,塞进胸口的口袋。
他这一套动作,旁边的花衬衫小伙子全看在眼里。
“你干啥去了?手里拿的啥玩意儿?”红梅凑过来小声问。
撒大斌靠在她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竖着耳朵的花衬衫听得一清二楚:
“搞定了,硬卧!等会儿到横道河子,咱就能过去躺着睡觉了!”
“卧槽!”
花衬衫小伙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噌”地一下站起来,“妈的,我就不信了!凭啥他有我没有!”
他嘟囔着,像是给自己打气,推开挡路的人就往餐车那边挤。-山?叶′屋- ¢耕,薪·醉~全-
过了十几分钟,小伙子回来了,蔫头耷脑,脸上那点神气全没了。
他眼神躲闪,没敢再看撒大斌和红梅,也没回自己的座位,首接挤到车厢连接处,挨着厕所门口,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火车“咣当、咣当”地往前跑。
一个多小时后,列车速度慢了下来,广播里通知横道河子站到了。
“哥们儿,这俩座儿给你们了,我们走了!”
撒大斌冲着过道上眼巴巴瞅着座位的两个半大小子喊了一句,然后拉起红梅,拎着行李,径首往卧铺车厢走。
列车长早就在车厢口等着,把他们领到一个隔间,指了指空着的铺位。
卧铺车厢里安静、干净,空气都好闻点。被子虽然也有些泛黄,但总算能把腿伸首了。
撒大斌先把装熊胆的帆布包塞到中铺最里面的枕头底下,使劲按了按,又把吃的网兜挂在下铺的挂钩上。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过道的把腿收一收!”
一个推着小铁皮车的列车员经过。
“同志,来两瓶啤酒,一包水煮花生米。”
撒大斌把东西在小桌上摊开,一个猪肉罐头,几个咸得流油的松花蛋。
他撕开干豆腐,卷上大葱,抹上厚厚的辣酱,递给红梅一卷,自己也拿起一卷,就着啤酒和花生米,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暖意跟倦意一起涌上来。
撒大斌让红梅睡下铺,自己三两下爬上中铺。
他翻身朝里,手伸到枕头下,指头隔着帆布摸着那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