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咣当”声,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火车的“咣当”声越来越慢,车厢里的灯也亮了。
广播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女声:
“旅客朋友们,前方即将到哈路滨车站。请下车的旅客,整理好您的随身物品……”
撒大斌一个激灵睁开眼,探头往下看,推了推睡着的红梅:
“媳妇儿!醒醒!到省城了!”
红梅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收拾好东西。撒大斌把帆布包重新挎在胸前,用手紧紧护着。
火车“嗤——”一声长长的气鸣,彻底停稳。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股清早特有的、混着浓重煤烟味和水汽的凉风猛地灌进来,瞬间冲散了车厢里憋了一宿的酸腐气。
“走!”
撒大斌护着红梅,随着人流挤下车。
双脚踏上哈路滨站水泥站台的那一刻,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天幕下,站台上的几盏高杆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往哪走啊?”红梅攥紧了撒大斌的胳膊,一双眼睛看哪都新鲜。
人流像河水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那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宽大台阶,上方挂着白底黑字的铁牌子:出站口。
“跟着人走,下地道!”
地道里光线昏暗,墙壁刷着半截绿漆,头顶是嗡嗡作响的脚步声。
尽头是向上的台阶,出口透进灰白的晨光。
一出地道,喧嚣声“轰”地一下炸开。
几个穿深蓝制服、戴大檐帽的检票员堵在铁栅栏门口,手里攥着票钳,嗓子沙哑地吼着:
“票!票!都拿出来!”
撒大斌掏出两张被汗润得发软的硬板车票递过去。
票钳“咔嚓”一声,剪去一个角子。
挤出铁栅栏,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撒大斌深吸一口气,省城哈路滨的空气,都跟沟里不一样,带着复杂的混浊!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哈站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