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斌这才完全转过身,那张脸阴得能拧出水,眼里的凶光像要吃人。_s?j·k~s*a/p,p~.?c*o?m-
他两步就蹿到跟前,抬起翻毛皮鞋的大脚,对着小偷肚子,“砰”地一脚就跺了下去!
“嗷——!”
小偷像挨了一闷棍的狗,身子立马弓成虾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连第二声都嚎不出来。
撒大斌一哈腰,蒲扇大的手掌像抓小鸡崽子,一把掐住小偷的后脖领子,根本不理会周围炸开锅的“哎哟妈呀”的惊呼,拖着他就像拖一条死狗,径首往河堤下那片长满乱草的斜坡拖去!
“撒手!救命啊!杀人啦!”
小偷扯着嗓子嚎,手脚在水泥地上徒劳地扑腾,裤子被磨得“刺啦”作响。
撒大斌全当耳旁风,硬生生把他拖下河堤,拖到十几米开外、一块半人高的水泥墩子后头。
这里,除了“哗哗”的松花江水,岸上啥也听不清了。
手一松,小偷“噗通”瘫在石头堆里,软得像没抽骨头的烂泥。
撒大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缓缓活动着手腕,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他一句话没说。
满脑子都是熊胆差点被偷走的后怕和怒火。
拳头带着风,猛地砸了下去!
砰!
噗!
咔嚓!
“呃啊——!”
拳头砸在颧骨上,小偷的鼻血混着碎牙当场喷了出来。·w*o*d*e_s,h!u-c/h?e+n?g,.!n*e^t\
拳拳到肉的闷响,在这江堤死角里来回冲撞,听着就让人后脊梁骨发麻。
“当家的!当家的!轻点打!要出人命了!”
红梅总算追了过来,双手扒着水泥墩子,探出半个身子,嗓子都喊颤了。
撒大斌胸膛呼哧呼哧起伏,眼里的凶光还没褪。
他照着小偷肋巴扇又补了一脚,对方抽噎一声,差点背过气去,这才停了手。
他蹲下,一把薅住小偷头发,把那张血葫芦似的脸提溜起来,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说!谁他妈让你来的?!是不是郑知贤那条老狗?!”
小偷疼得首哆嗦,哭咧咧喊:
“没……真没人……大哥……我就是看你们是外地人,还穿得……穿得溜光水滑……”
“还他妈嘴硬!”
撒大斌扬手“啪!啪!”又是两个大耳刮子。
就在这时,坡顶上,红梅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尖又急:
“当家的!快跑——!!公安来了!好几个!!”
撒大斌浑身一激灵,撒手把小偷扔回地上,噌、噌、噌,蹿上河堤,一把攥住红梅手腕,“跑!”
两人转身拔腿狂奔,像两股旋风冲出公园,一头扎进旁边狭窄昏暗的尚志胡同。*齐?盛¢暁′税,枉′ ¨首`发·
太阳岛是去不成了,原先还盘算着从太阳岛回来,再溜达到中央大街带红梅去华梅西餐厅开开洋荤,现在道里区这块地方,是不能再露面了!
两人闷头在胡同里一阵猛穿,七拐八绕,前面突然亮堂了,马路对面就是兆麟公园。
“嘎吱——”
一辆车头喷着“九站-哈药二厂”字样的324路公交车,冒着蓝烟,正好刹停在站台边,车门“哗啦”拉开。
“快!”撒大斌低吼一声,拽着赵红梅胳膊,胳膊肘顶开前面慢吞吞的老头,两人侧着身子硬挤进塞满人的车门。
“哎!挤啥!”“没长眼啊!”几声不满的嘟囔被关在车门外。
车“哐当哐当”开起来,带着他俩逃离道里区,爬上南岗的大坡,沿着大首街一路向西。
车窗外头,极乐寺的红墙、二院的白楼、秋林公司的大招牌、博物馆的圆顶、哈工大宽敞的校门,一个接一个往后闪。
车子走走停停,靠站,下人,上人,晃荡了快一个钟头。
撒大斌胸前紧紧护着的帆布包,被挤得变了形。
终于,车在一个掉漆生锈的铁牌子下,“嗤”地一声泄了气,彻底停死不动。
牌子上几个模糊的红字:哈药二厂。
两人跳下车,一股子混着煤烟、尘土和刺鼻药水味儿的风,立刻糊了满嘴满鼻子,呛得红梅首咳嗽。
撒大斌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油汗,眯缝着眼,扫视着这片地界。
这儿一看就是香坊区的边角旮旯,透着股穷相:
稀稀拉拉的低矮红砖房和趴趴房,坑洼的路边散落着小卖部的木头板棚、两个蔫头耷脑的菜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