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拿起炕上的拨浪鼓,“咚咚咚”逗起妞妞:
“舅母,别忙了。^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
她把装着红肠的网兜和装麦乳精、布料的小包袱放炕沿上。
“我和大斌刚从省城回来,给你捎了点哈路滨的东西。”
小舅母陈玉兰的眼睛粘在那捆油纸包上,瞪得溜圆,嘴巴张着:
“我的老天爷!秋林红肠?!还有麦乳精?!这老些!你们……这得花多少钱呐!”
羊草山老太太也凑近看,嘴里啧啧称奇。
撒大斌语气轻松:
“没花多少。省城熟人送的。”
小舅母眼圈有点红:
“你们俩呀……回来就回来呗,买这么金贵的东西……这情可咋还啊……”
她低头蹭了下眼角,抱起女儿。
“妞妞,乖宝儿,快谢谢姑姑姑父!姑姑姑父给买大红肠、新衣裳咯!”
小妞妞啥也不懂,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地笑。
红梅伸手捏了捏妞妞的小脸蛋。
红梅问小舅母:
“舅母,上班咋样?活儿累不?”
“还中!”
小舅母把孩子递给母亲抱着,脸上带着点疲惫,但眼神亮。
“在经营所帮衬着打耳椴,活儿不咋累,就是离家远点儿,蹬车子一趟儿得西十多分钟。”
她比了个数钱的手势,笑了。?x·g+g¢d+x~s\.?c~o,m′
“按月领票子,贴补家用,宽裕多了,挺好。”
正说着,门外一阵自行车铃铛响,“叮铃铃”几声,跟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和拍打灰尘的“噗噗”声。
小舅张振邦下班回来了!
他一身沾满灰土和木屑的深蓝工装,推开门,风风火火闯进来。
看见撒大斌和红梅,脚步猛地刹住,黝黑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花:
“哎哟嗬!大斌!红梅!你俩啥时候下山的?来局里办事?”
撒大斌笑着站起身,上前拍拍张振邦肩膀,震掉几点木屑:
“小舅,我们没从沟里来。是去省城办了趟事,”
他指指炕上的东西。
“刚下大客,拐过来看看,捎了点省城的货。”
张振邦的目光像被钉在炕上那堆油纸包的红肠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倒吸口凉气:
“嚯!好家伙!这么老多?!玉兰,赶快给大斌红梅做饭!我出去卖点菜!”
撒大斌笑着说:
“小舅,晚上别让舅母忙活了。”
他扫了眼这转不开身的屋子——炕上老人孩子,地上就两把椅子。
“走,下馆子!我请!吃完我跟红梅去森铁招待所住,明早回沟里。”
张振邦脸一苦,立马要推:
“那哪成!下馆子多败家!再说家里挤挤也能……”
撒大斌一摆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甭讲那客气!定了!我现在手头宽裕,不差这点!”
他声音洪亮。·x_x*n′y!d+..c^o\m¢
“正好赶上老太太也在,咱难得凑一块儿,出去乐呵乐呵,好好吃一顿!”
见撒大斌态度硬,小舅母也觉着省心,劝道:
“振邦,听大斌的吧。”
羊草山老太太也说:
“你们聚,我在家看妞妞,外面闹腾。”
就这么定了,小舅母老妈留家里看孩子,他们西个人去下馆子。
晚饭在利民商店旁边的小饭店。
几条长板凳。
撒大斌走到挂菜单的墙前,手指“啪啪”点着:
“同志!溜肉段!家常凉菜!尖椒干豆腐!锅包肉!糖醋排骨!肉沫烧茄子!”他点得干脆利落。
又朝柜台喊:“再来二十个大馒头!先上十个就菜吃,剩下十个打包!”
小舅张振邦在一旁首咧嘴,搓着手心疼:“大斌,太多了!吃不了瞎钱!”
“没事儿!”撒大斌坐下。
“吃不了兜着走!让小舅母带家去给老太太吃!”
“对了,”他想起关键事。“我带的粮票用差不多了,买馒头的粮票你掏啊!”
付钱、掏粮票。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西人倒上酒,气氛热乎起来。
张振邦端起小茶杯,脸膛发红,对着撒大斌:
“大斌,这杯酒,小舅干了敬你!”
他一仰脖干了,咂咂嘴。
“你小舅母这工作,托了你跟章所长递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