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住女儿的手：

“红梅啊，大斌弄来的那黑面子，神了！”

红梅看着母亲这精神头，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也跟着笑起来：

“太好了！妈，那药面子还够不够？”

“够！够着呢！”

张小芳从碗柜里摸出桦树茸小包，打开，里面还剩大半包：

“昨晚就冲了一回，够吃好几天了！”

红梅探头看了看，放心了：

“那您记着，大斌说一天一顿，连吃三天。”

张小芳应声道：

“嗯呐，记着呢！”

她把药包重新仔细包好，放回原处，像藏宝贝似的。

张小芳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大斌呢？今儿没跟你一块儿过来？又上山了？”

红梅摇摇头：

“没，在家里当院转悠呢，准备盖砖房。”

张小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了花：

“盖砖房子？好事儿啊！大斌有本事，这事儿他琢磨准没错！”

母女俩正唠着嗑，“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条缝。隔壁老李家的大婶挎着空篮子探进半个身子，催道：

“他张婶儿！该上苗圃点卯了！”

她嘴里催着，目光扫过张小芳的脸，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惊讶：

“哟！今儿气色咋这么好？瞅着精神头足啊！胃不难受了？”

张小芳一看是老李嫂子，捧着粥碗立刻来了精神，腰板都挺首了几分：

“哎呀！老李嫂子！可别提了！托我女婿大斌的福！他不知打哪踅摸来个偏方！”

她拍了拍心口窝：

“昨个，就灌下去一碗，一宿没犯胃病！神了！”

老李婶子一听，也顾不上催上工了，眼睛刷地亮了，凑到炕沿边急声问：

“啥偏方这么灵验？我家那口子也是老胃病，遭老罪了！”

她抓住张小芳胳膊：

“他张婶儿！好嫂子！快！匀我点！让我家那老东西也试试！”

张小芳一听要药，心里咯噔一下，首后悔嘴快。

张小芳面露难色：

“这……大斌弄来的，金贵着呢……拢共也没多少……”

老李婶子：

“哎呀，好嫂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行好，匀我指甲盖大那么一丁点儿就行！赶明儿我家要是分了细粮，我偷摸给你送半瓢白面！”

张小芳看向一脸热切的老李婶子，心里一软。

她放下粥碗，打开碗柜，从药包里小心翼翼地捏起指甲盖大的一小撮黑粉，放在一小片烟盒锡纸上包好，递了过去：

“喏，老李嫂子……就匀给你这么一小点儿了。用滚水冲着喝。给你家老李试试？要是真管用，回头……唉，再说吧！”

老李婶子如获至宝，双手捧过那小锡纸包，连声道谢：

“哎哟！谢谢他张婶儿！”

捏着锡纸包，急匆匆回家去了。

张小芳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怀里的药包，心里头既有点不舍，又盼着这药粉真能帮上老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