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得跟宾馆似的!这钱花的,在山下都能起个小砖房了!”
“败家,真败家!不过……是真讲究!”
他环顾一圈,真心实意地补了一句:
“这房盖得,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咱林业局,头一份!”
撒大斌站起身,递过去一支“大重九”:“辛苦孙队长!辛苦大伙儿!没说的,满意!”
孙队长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嘿嘿一笑:“成了!按说好的,工料尾款一千二,咱结一下?”
撒大斌点头,从里兜掏出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捻出里面十二沓崭新的“大团结”,递了过去:“孙队长,尾款一千二,您点点。”
孙队长接过唰唰唰点完,他满意地点点头,把十二沓十元券对齐了,利落地揣进工装内兜里层,按了按。
“齐活!钱数对头!”他拍拍衣兜,随即从另一个鼓囊囊的工装外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盖着红戳的牛皮纸小本子——是海浪河林业局基建队的收款单据。
他掀开复写纸夹页,用别在本子上的铅笔,歪歪扭扭但清晰地写上:
今收到撒大斌同志房建工程尾款:人民币壹仟贰佰圆整(¥1200.00)
总工程款:伍仟贰佰圆整(¥5200.00)
收款人:孙有福(印)
1980年7月1日
写完,他把复写纸下面那张粉红色的单据联撕下来,递给撒大斌:“撒同志,收据拿好!”
撒大斌接过那张还带着复写纸蓝印子的收据,扫了一眼上面“伍仟贰佰圆整”几个大字,感觉手心那张薄纸片儿烫得慌。
他小心地对折好,塞回那个己经空空如也的信封里。
“成了!往后房子有啥小毛病,随时给我打电话!”孙队长一摆手,带着一身灰土味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孙队长的脚步声在门外土道上渐远,屋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石灰墙吸潮的细微声响。
撒大斌手不自觉地往裤兜里摸,掏出那几张卷了毛边的毛票。
五千六啊!
连吃带喝带工程款,全他妈砸进这堆砖头水泥里了,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可一抬眼——
西百平的大砖房,红楞楞的,结结实实戳在林场大道边儿上!
风吹不动,雪压不塌!
这念头一起,他那点心疼,猛地被一股更横的劲儿顶了个稀碎!
操!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