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喻者十。印度语无论大陆、岛屿,均可称“州”,必以“州”为岛,则昧于称谓,如从汉语解释,九州、神洲更何尝是岛屿,未喻者十一。劳固专研汉史者,《李广利传》称,危须以西及大宛杀身毒国使人,是汉与北天竺间非无使节往来,末喻者十二。抑五天竺当日未统于一尊,纵北天竺使节不通,何碍乎南天竺使节之可通,未喻者十三。中印海道往来,唐时尚多转舶,即《汉·地志》所云贾船转送致之。汉使市壁流离,费琅云“玻璃必非扶南土产,似由印度输入,观此处(吴历黄武四年,扶南等国贡流离)流离及前《汉书》壁流离之名,不难知其所从来之地矣”(《崑及南海古代航行考》九四页),按《梁四公记》称扶南大舶从西天竺国来,卖碧玻璃镜(《太平御览》八〇八),与费琅说可以相证,又安知汉使不凭转舶以达印度耶?未喻者十四。总之,劳氏曾同事余十年,向疏于中外交通之关系,今忽发为空泛之言,期博平正之誉,循名核实,吾无取焉。其次,谭君彼岸之《汉代与南海黄支国的交通》,(岭大《社会经济研究》二期)稿成后曾以相示,余允其刊出时再作文商讨。嗣见苏继庼《黄支国在南海何处》一文,(《南洋学报》七卷二辑一—三页)内有云:(谭君的文)“内容是主张我们应使用民俗学方法来研究南海古地名,以为这是比根据音读为可靠,并引陈寅恪教授说‘用对音研究古地理是很危险的方法,因为两千年前的中外古音,都是不易确定的’这些话,来说明这个意思。”苏氏继称:“谭君虽抨击根据对音来考定外国古地名,但他本人在讨论夫甘都卢国和黄支国的国名时,又任意充分利用音读,把他本人原有的主张,和所引陈寅恪教授的话均一概取消,他是不是觉得对音方法可与民俗学方法并行不悖呢?或民俗学方法行不通时,又非使用对音方法不可呢?”已揭出全篇之主要矛盾,此外谭文尚有可商之处,俟暇时再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