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行祠中的天妃行祠奉祀航海神莆田神女林氏(妈祖);[29]晏公祠奉祀江西清江县江神晏戊仔,后来也成为妈祖的从神;[30]文孝行祠奉祀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祖庙在池州府贵池县,但在瑞安当地流传宋时渔船在海上发现“昭明太子”的故事;[31]惠应行祠的祖庙在福建邵武县,神主是隋代泉州太守欧阳祐,虽然方志中称其能够调节水旱,但传说欧阳祐溺亡而成神,在瑞安县的奉祀可能也与航海贸易有关。~求′书¨帮- ′冕+肺\悦^渎.[32]这些行祠说明瑞安县属于整个东南沿海航海贸易与海神信仰圈的一部分。从瑞安县本土的角度讲,也可以说航海神行祠补充与丰富了瑞安当地的航海神信仰文化。
瑞安县的灵惠庙与陶尖庙均奉祀何敏。灵惠庙在清泉乡陶公尖,陶公庙在城内,[33]显然是灵惠庙的行祠。何敏的主要功能是保护农耕、调节水旱。但在城内的陶公庙又具有火灾消防的功能,体现了适应城市生活的社会功能。[34]据乾隆县志的记载,传说神主何敏出生于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政和年间突然宣告受命于上帝治理当地。?y\o,u¨p/i^n,x,s~w..,c*o?m*成神后的何敏展现了“乘黑虎”的形象,从宋宣和年间到明洪武年间(1368~1399)屡获封赐,其中宋宣和年间与德祐年间分别被封为英武将军、显佑真君灵惠侯,道教化的封号应该与宋廷崇道风气有关。除何敏之外,瑞安县其他具有道教色彩的祠庙还有东岳行祠(祀泰山神)、玄坛行祠(祀赵元帅)、圣井祠(祀许逊)一系列道教行祠。其中东岳行祠与玄坛行祠分布于城内,应该与城隍庙一样在各地普遍存在,而许逊信仰可能是宋代以来新兴道派在东南的兴起的结果。[35]奉祀张王的广惠行祠则是韩森定义的典型的“区域性神祇”,很可能由流动的官员建立。
在所有瑞安县祠庙中,坐落于城内东南隅奉祀林三益的广济庙别具时代意义。关于林三益流传着相当生动的拯救海商的故事,原本可能是像三港大圣那样的本土航海神,然而有关林三益的传说出现了地方士大夫因素:
广济庙。?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在城内东南隅。神姓[林]名三益。(吾)方在海救舶遇风潮者。后有平阳白沙海商来寻,向东郭林三上太尉致谢。由是白沙达闽境皆在之。临殁,谓邻里曰:“可于许府阁上某字号笼内取团金袍皂花帽为服饰。”许右丞景衡曰:“可谓神矣。”乃倡乡士项公泽等建祠,水旱有祷辄应灵。海寇侵境,张同知禧梦神告以助灵,贼果退。李州判恺押运在海遇风,神显护得济。海商郑宁航米遇贼,呼神号,现兵,贼遁。岁旱,监州哈刺一夕祷雨应感。元末虎入市,至庙侧就擒。赵知州荣祖以其事闻。宋咸淳七年封广济侯。[36]
这里不但林三益的功能由救护航海变成了调节水旱,而且明确记载宋代瑞安县两位有名望的士大夫许景衡(1072~1128)与项公泽(1201~1270)造神与建祠的活动。这在瑞安县祠庙体系中绝无仅有,如果真有其事或者传说出现在宋代,则反映了宋代瑞安县新兴的士人(士大夫)阶层利用、改造与控制像林三益这样的民间神祇的企图,无论这种努力在多大程度上获得了成功。赵荣祖是元代瑞安知州,林三益被封“广济侯”当在此后,“宋咸淳七年封广济侯”显然是错误的追溯。而这个误载的“宋咸淳七年封广济侯”是弘治府志对瑞安县本土祠庙封赐情况的唯一记录,本文所引其他瑞安县本地神祇的封赐均为后出方志补充。[37]
除了各地普遍存在的城隍神、道教神灵行祠、农业神之外,宋元时期温州瑞安县的祠庙主要分布在乡村地区,包括反映小农经济的自然神祇(潭庙)、反映福建家族性移民活动的移民祠庙、反映以武力与财富称雄的地方势力的英雄神祇,以及海商集团的航海神。瑞安县的“区域性神祇”,除了可能由地方官带来的张王信仰,瑞安本土英雄神祇显应庙的陈敏传说曾有捣毁五通庙的壮举,或许意味着区域性神祇与本土势力的冲突。广济庙林三益的案例或许意味本土新兴科举士人阶层参与祠庙活动的某些信息。总体而言,瑞安县的祠庙体系主要属于本土的乡村世界,小农、乡豪、福建移民、海商这些身份上可能交叉的群体,构成了瑞安祠庙体系的主要社会力量。朝廷通过封赐干预或控制民间祠庙的现象在相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