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红色电话机就像一个催命的阎王,发出的每一声“叮铃”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常委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刚才还吵吵嚷嚷、充满了官腔和算计的会议室,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墈′书?君, /唔?错?内!容+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部还在疯狂尖叫的电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骇然和一种不敢相信的荒谬!
不会吧?
难道……难道真的……
被那个姓林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县委书记离电话最近,他那只端着茶杯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看着窗外那如同天河倒灌一般的瓢泼大雨,听着耳边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电闪雷鸣,他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的不是洪水。
他怕的是如果林卫东的预言真的成真了,那他这个在常委会上还犹豫不决、甚至还想给林卫东的方案打折扣的一把手,将要承担何等重大的政治责任!
而王海那个刚才还上蹿下跳、指着林卫东的鼻子骂他是“投机分子”的跳梁小丑,此刻更是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地抖动着。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林卫东刚才看着他时那充满了怜悯和嘲讽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了。
那不是怜悯。
那分明就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可怜的死人!
“接……接电话啊!”
不知道是谁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一句。
县委书记这才如梦初醒。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抓起了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电话听筒。
“喂……喂……”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比窗外的暴雨还要急促、比会议室里的气氛还要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那声音是县水文站的老站长,一个跟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水利人!
此刻他的声音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书记!书记!出大事了!天……天塌下来了啊!!!”
“长江!长江上游的洪峰提前……提前十二个小时抵达了我们江州段!”
“流量!流量己经突破了每秒七万五千立方米!还在涨!还在涨啊!”
“我们清河县!我们清河县紧挨着的那条沿江大堤!最薄弱的三号和西号水闸己经……己经扛不住了!”
“决堤了!!”
“书记!决堤了啊!!!”
“洪水正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朝着我们县城倒灌进来!”
“最多……最多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整个清河县城就……就要被彻底淹了啊!!!”
轰!!!
“决堤了”这三个字就像三道比窗外的闪电还要恐怖万倍的黑色天雷,狠狠地劈在了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林卫东那个被他们当成是“疯话”、“笑话”的末日预言,竟然真的一个字不差地应验了!
而且比他预言的还要快!还要猛!
县委书记手一软,电话听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得?书-城′ .已!发_布¨最/辛^璋^劫!
他整个人都傻了,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涣散,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而王海在听到“决堤”这两个字之后,两眼一翻,竟然比上次还要干脆,“噗通”一声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整个会议室彻底乱了套!
惊呼声!
尖叫声!
桌椅倒地的声音!
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末日来临前的混乱序曲!
“快!快通知家人转移!”
“往哪儿转啊?!三个小时!整个县城都要被淹了!”
“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之间疯狂地蔓延着!
他们有的在给家里打着那永远也打不通的电话。!6¢吆·墈+书!惘, ¢罪*鑫~彰·节?庚-芯·筷_
有的在收拾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细软。
有的甚至己经双腿发软、面如死灰地瘫在地上开始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