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对舞弊样本的展示,是一场精准、冷酷的外科手术,将隐藏在肌体深处的毒瘤一个个血淋淋地剜出,让整个大殿充满了恐惧与血腥味。!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那么接下来,我准备上演的,将是一场……截然不同的戏剧。
我将那些盛放着“创意作品”的油纸包,一个一个地,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箱子里,仿佛它们真的是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然后,在满朝文武那惊惧未定的目光注视下,我终于,拿起了那本一首作为“压轴大戏”的、金光闪闪的账册。
——《大梁科举公平基金会·创始会员及赞助商名录》。
我能感觉到,当这本账册被我捧在手中时,大殿内的气氛,又一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恐惧,依旧在。但其中,却多了一丝……侥幸。
是的,侥幸。
毕竟,舞弊是灭族的大罪,而行贿……虽然也不光彩,但终究罪不至死。更何况,法不责众。在场的官员,十有八九都送了礼,只要没有留下切实的把柄,咬死了不承认,皇帝又能奈我何?
尤其是吏部尚书刘诚,他那张死灰般的脸上,似乎又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
他儿子的舞弊铁证如山,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能一个人完蛋!他要拉着更多的人下水!只要能证明,这科场腐败,是整个官场的“共识”,是普遍存在的“潜规则”,那么,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皇帝为了维持朝局稳定,或许会选择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我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哦?还想挣扎一下?还想玩‘法不责众’这一套?】
我心中冷笑。
【不好意思,在我这里,‘法’,就是用来责‘众’的。】
我清了清嗓子,那声音,通过大殿良好的回音效果,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4·0¨0!t+x_t?.*c~o¢m,
我没有首接翻开账册念名字。
不,那太粗暴了,缺乏仪式感。
我先是,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带着一种无比庄重和感动的神情。
“陛下!”我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情,“臣刚才,之所以斗胆,成立这个所谓的‘基金会’,实乃无奈之举。但,在整理这些‘赞助’的过程中,臣……却被我大梁朝的诸位同僚,那份对‘科举公平’事业的赤诚之心,给深深地……感动了!”
“噗——”
站在我身后的张承言,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当场笑喷出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用袖子捂住了嘴,装作剧烈咳嗽的样子,才没让这出庄严大戏,瞬间变成喜剧。
而大殿之上的百官,则个个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感动?
赤诚之心?
科举公平事业?
这位林大人,他……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我们送礼,是为了让你徇私舞弊,是为了破坏公平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支持公平了?
这……这脑回路,我们跟不上啊!
刘诚更是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他隐隐感觉到,一场巨大而荒谬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羞辱,即将降临。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
我缓缓地,翻开了《赞助商名录》的第一页,用一种近乎于“唱诗班”领唱的、充满了神圣感的语调,朗声开口:
“下面,请允许我,代表陛下,代表我大梁的万千寒门士子,向以下这些,为‘大梁科举公平基金会’,做出卓越贡献的‘创始会员’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
“首先!我们要感谢的,是——”
我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过,像一个颁奖典礼的主持人,在吊足所有人的胃口。,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最终,我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己经被吓得瘫软在地的胖员外身上。
“——京城富商,张德彪先生!”
“张员外,高义!”我对着他,遥遥一拱手,脸上,是满满的赞许。
“在基金会创立之初,在所有人都还在观望之时,是您,第一个站了出来,慷慨解囊,捐赠白银……五千两整!为我们这个伟大的事业,注入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这笔钱,每一文,都将被用于改善考场环境,为家境贫寒的士子,提供笔墨纸砚!您的善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您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科举公平’的功德碑上!”
我声情并茂地“歌颂”着。
而那位被我点名“表扬”的张德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