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汇成了江河。他完全沉在了自己的音乐里，手指在琴键上有时像疾风似的跑，有时像跳芭蕾似的轻巧，有时又像唱歌似的深情。复杂的技巧被他轻轻松松驾驭着，满满的情绪顺着每一个音符准确地传出来。十指动间，是巴赫的严谨，是肖邦的诗意，也是他自己琢磨出的沉淀。十多分钟跟着流淌的音乐过去了，最后一个有力的和弦稳稳落在空气里，余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慢慢飘着，首到彻底消失。

陆暄站起身，又向评委老师们微微鞠了一躬致谢，脸上神色没什么起伏。他走到评委桌前，安安静静接过主考老师递回来的身份证，指尖一点都没抖。转身，脚步平稳地走出琴房，轻轻带上了门。

考级中心外的阳光比里头亮多了，甚至有点晃眼。陆暄微微眯了下眼，拿出手机，找到“妈妈”的号码拨过去。

“妈，我考完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丝完事之后的放松。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苏婉带着笑和关切的声音：“考完啦？好！感觉怎么样？别多想，考完就好！你就在大门口等会儿，我们就在对面的KFC，马上到！”

“嗯，好。”陆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他走到考级中心大门旁边的阴凉地，背靠着墙，长长地、没出声地舒了口气，像卸下了千斤担子。望着KFC的方向，安安静静地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