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朗朗的读书声,第一次从这简陋的学堂里飘出,汇入新夏堡清晨的喧嚣中,成为一道独特而充满希望的音符。
陈三泰耐心地教孩子们在沙盘(用细沙铺在木板上)上,用削尖的小木棍,一笔一画地模仿着“天”、“地”、“人”三个字。\7^0\0′t?x,t/.`c/o?m′他穿梭在“课桌”间,弯着腰,手把手地纠正握笔姿势,讲解笔画的起承转合。
“先生…俺…俺写的‘天’字,怎么歪歪扭扭的…”一个叫小虎子的男孩,看着沙盘上自己写的那团乱糟糟的线条,急得小脸通红。“无妨,无妨。”陈三泰和蔼地拍拍他的头,“字如人,要立得正,站得稳。看,这一横,要平,如同我们新夏的田埂,横平竖首,方有规矩。这一撇一捺,要舒展,如同我们新夏人,心胸开阔,顶天立地!”他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示范,笔力沉稳。小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专注地模仿起来。
隔壁稍小的一间木屋,则是“算术与实用”班。这里的学生年龄稍大些,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不等,甚至还有几个眼神里充满求知欲的年轻妇人。教课的,是福伯手下一位极其精明的老账房先生,姓周,算盘打得噼啪响,人称“铁算盘”周先生。
周先生没有黑板,只有一张大木桌。桌上摊着新夏堡的简易地图,旁边堆着几捆麦秆(用于计数),几块打磨光滑的小石子(早期算筹),还有一把油光发亮的算盘。墙上挂着洪天佑写的另一幅字:“数术精微,经世致用”。
“今日,我们不学‘天地玄黄’,学点实在的!”周先生声音洪亮,带着市井的烟火气,“学数数!学记账!学丈量土地!学算收成!学了这些,你们回家能帮爹娘算清楚自家‘150亩田’打了多少粮,交了多少租(象征性的公粮),还剩多少口粮!能帮家里记好账,知道一年的羊毛卖了多少钱,够不够给弟弟妹妹扯块新布!能自己拿绳子(简易丈量绳)去量量自家草场,看看‘500亩’是不是实打实!”
这话立刻引起了学生们的强烈共鸣!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知识!
“好!”一个半大小子兴奋地喊道。
“周先生,快教俺打算盘!”一个年轻妇人眼睛发亮。
周先生拿起几根麦秆:“一根麦秆,代表‘一’。十根捆一捆,就是‘十’。十捆堆一堆,就是‘百’!这就是数!”他拿起一块小石子,“一个石子,也可以代表‘一’。十个石子一堆,就是‘十’!简单不?”
他又拿起算盘,手指如飞:“噼里啪啦…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算珠清脆的碰撞声如同美妙的音乐。他一边演示,一边结合新夏堡的实际例子:“比如,你家今年收了五石麦子,公粮交一斗(十分之一石),自己吃三石,还剩多少能卖?来,用麦秆摆摆看!用算盘打打看!”
学生们立刻被这实用又有趣的教学吸引住了。他们笨拙地摆弄着麦秆和小石子,拨打着算盘,认真地计算着关乎自家生计的数字。错误的懊恼声、算对后的欢呼声、互相讨论的争执声,充满了这间小小的教室。知识,第一次如此首观地与他们的生活、与他们守护的“田”和“草场”紧密相连。
洪天佑和福伯,静静地站在学堂窗外,透过糊着鱼鳔(半透明)的窗户纸,看着里面的情景。
蒙学班里,陈三泰正带着孩子们齐声诵读稍加改编的《三字经》:“人新夏,居南荒。垦沃土,牧牛羊。勤为本,俭持家。兴文教,振华夏…”稚嫩的童音充满了朝气。
实用班里,周先生正指导一个半大小子用简易的绳尺(打了结的麻绳)丈量一块画在地上的“田地”,计算“面积”,旁边围着几个同学热烈讨论。
“福伯,你看那孩子。”洪天佑指着一个坐在角落、衣衫最破旧、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的男孩,他正在沙盘上反复练习“人”字,一笔一画,极其认真,“他叫水生,父母都在上次的风暴里没了,跟着叔叔婶婶过活。他婶婶说,这孩子天不亮就起来帮家里砍柴,就为了能准时来学堂。”
福伯顺着目光看去,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欣慰:“是啊,殿下。孩子们的眼睛里有光。这光,比金子还珍贵。咱们新夏,有了这‘启明堂’,才算真正扎下了根,有了魂啊!”
洪天佑点点头,目光深邃:“识字明理,方能知荣辱、守规矩、辨是非。通晓术数,方能兴百业、理家国、御外侮。这学堂里传出的,不仅仅是读书声,更是新夏未来的希望之声!是华夏文明在这片新土上,生生不息的火种!”
他转身,望向远处辽阔的田地和牧场:“‘150亩田’,‘500亩草场’,能养活他们的身体。而这学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