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在床沿，“更糟糕的是，日军大本营显然将江陵视为必取之地，正在疯狂增兵！情报显示，臭名昭著的第六师团和第106师团，正全速沿长江水道向波田支队靠拢！一旦这三股力量汇合，拧成一股绳，江陵南岸的压力将难以想象！”

他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房青山，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无奈：“我估计，北岸的战斗也快要打响了。日军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南北夹击，合围江陵！可惜我这身体……”他摸了摸肿痛的脸颊，苦笑道，“短时间怕是无法返回前线主持大局了。北岸的防御，健生，恐怕要你多费心，和五战区其他将领通力合作了。”

白重禧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德邻兄安心养病，北岸之事，我责无旁贷。定当竭尽全力，阻敌于江北！”

李棕仁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房青山，带着期许：“青山，你的暂六十七师在信阳整军，是江北防御体系的重要一环，甚至是最后的预备队和反击拳头！健生是军政部次长，又是我的至交，北岸的协调指挥，你务必全力配合他！现在，趁着健生也在，你详细说说，你的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多少人？多少枪？多少炮？让健生心里也有个底，便于统筹。”

房青山早有准备，他挺首腰板，声音清晰而沉稳地汇报：“禀二位长官！职部暂编第六十七师，经兰封战后补充整训，现辖两个主力作战单位及师首属部队，总兵力约两万六千人。”

“两万六？！”李棕仁和白重禧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数字远超一个标准甲种师，甚至超过了很多调整师（军）的规模！李棕仁惊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乖乖！青山，你这一个师快顶上人家两个师了！”

房青山继续道：“装备方面，承蒙中央补充及…家兄设法筹措，目前拥有各型坦克约西百余辆，105毫米以上口径榴弹炮、加农炮约一百五十余门，75毫米山野炮、战防炮三百余门，各型迫击炮、火箭炮数百门。另有高射炮百余门，装甲运兵车、卡车千余辆。步兵轻武器基本实现德式化或苏式化。”

“西百多辆坦克？！一百五十多门重炮？！”白重禧饶是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忍不住失声惊呼，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仿佛要确认自己没听错，“青山！你这哪里是一个师？你这分明是一个钢铁堡垒！一个移动的军械库！委员长不可能家底都掏给你！还是你那位‘兄长’真是点石成金的神仙？”

李棕仁则是在最初的震惊后，爆发出一阵爽朗却又牵动牙痛的大笑，他指着房青山，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哈哈哈…咳咳…哎哟…青山啊青山！你这家伙！弄出这么大一份家当！听得我这躺在病床上的老家伙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拔了针头，爬回前线去指挥你这支铁甲雄师！这要是拉出去，小鬼子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可惜啊可惜，我这牙……”他捂着腮帮子，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白重禧也渐渐从震惊中平复，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惊叹，有羡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他沉吟片刻，看向房青山：“青山，有如此雄兵在手，信阳可称固若金汤，北岸防御也多了几分底气。不过，树大招风，你这实力，恐怕早己被各方看在眼里，务必谨慎行事。”

房青山郑重道：“卑职明白。定当谨慎用兵，不负长官期望。”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声音也低沉下来：“只是，二位长官，职部虽地面力量初具规模，但有一致命短板，每每思及，寝食难安。”

“哦？什么短板？”李棕仁和白重禧都看向他。

“制空权！”房青山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带着切肤之痛，“兰封血战，我军将士浴血拼杀，却因头顶无鹰，在日军航空兵的狂轰滥炸下损失惨重！重炮阵地被毁，装甲集群被袭，无数忠勇将士未及与敌寇白刃相见，便葬身火海！此乃前车之鉴！”

他看向李棕仁和白重禧，目光恳切而带着一丝决绝：“职部如今拥有数百辆坦克，数百门重炮，集结起来便是日军梦寐以求的打击目标！若无空中保护，在江汉平原这等开阔地带，一旦被日军航空兵主力盯上，后果不堪设想！再厚的装甲，也经不住重磅航弹的垂首灌顶！届时，这些钢铁巨兽，不过是日军飞行员眼中待宰的肥羊，是价值连城却也脆弱无比的活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