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驶出维多利亚港时,暮色正把海面染成一块揉皱的金箔。.咸′鱼~看?书+ *首\发¨
吴邪趴在甲板栏杆上,看岸边的灯火像被打翻的珠串,一荡一荡往远处淡去,身后忽然飞来个橘子,稳稳砸在他背上。
“瞅啥呢,跟个望夫石似的。”
王胖子手里抛着另一个橘子,大摇大摆凑过来。
“再往前就是公海了,手机信号得歇菜,赶紧跟你那小店员交代声,别让人把铺子给你盘了。”
吴邪把橘子剥开,一瓣塞嘴里,含糊不清地笑:“交代过了,再说有小花盯着,出不了岔子。”
他转头往遮阳棚那边瞥,黑瞎子正瘫在躺椅上,墨镜盖着脸,手里的扑克牌哗啦啦洗牌。
张起灵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牌堆边缘,像是在看,又像是在走神。
“我说瞎子。”
王胖子嗓门亮,隔着老远喊,“别老欺负我们小哥牌技差,来两把斗地主,谁输谁买单!”
黑瞎子掀起墨镜一角,露出半只眼,慢悠悠地笑:“胖爷你这是送分题啊,不过买单就算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把牌分了三份,张起灵默默接过,指尖捻着牌,动作算不上快,却没一次拿错。
吴邪也凑过去,刚坐下就被胖子塞了瓶冰啤酒,瓶身外壁的水珠沾在手心,凉丝丝的。
海风带着点咸湿味儿吹过来,把遮阳棚顶的帆布吹得扑扑响,远处有海鸥掠过低空,翅膀划破金红色的晚霞。^1,7?n′o·v~e?l+.\c^o/m,
“说起来。”
吴邪出牌的间隙忽然想起什么:
“这船够稳的啊,走了快俩小时,一点没晃。”
“那是!”
胖子得意地甩了张顺子。
“胖爷我托人找的船,当年跑过南极科考队的,别说这点风浪,就是遇上冰山,咱这船板都能给它撞个坑。”
黑瞎子笑出声,把手里的牌一摊:“炸弹。”
他看向张起灵,对方手里还剩两张牌,指尖轻轻一推,一对A稳稳落在桌上。
“得,看来今晚买单的是胖爷了。”
王胖子“嘿”了一声,把牌一摔:“不算不算,小哥这是闷声发大财,肯定偷偷练过!”
吵吵闹闹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船灯在海面拖出两道银色的光带,星星一颗接一颗冒出来,密得像是谁把碎钻撒在了黑丝绒上。
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栏杆边,望着远处的星空,吴邪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手撕面包——大概是刚才胖子塞给他的。
“在想什么?”吴邪问。
张起灵转过头,睫毛上像落了点星光,顿了顿才开口:“星星。”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也是,对于张起灵来说,或许千百年的时光里,只有这些星星是不变的。*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他靠在栏杆上,听着身后胖子和黑瞎子还在为洗碗的事拌嘴,海风拂过耳畔,带着船身轻微的震动,像谁在哼一首没词的调子。
夜色渐深,甲板上的灯调暗了些。
王胖子蜷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噜,黑瞎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口琴,吹起支没听过的曲子,调子慢悠悠的,和海浪拍船的声音混在一起。
张起灵靠在桅杆上,慢慢闭上了眼,吴邪往他身边挪了挪,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肩上,然后也闭上眼,闻着咸湿的海风,听着口琴声,觉得这一路,好像就该这么慢悠悠地走。
次日晨光漫过甲板时,船刚驶过公海标线。
手机信号彻底沉进海里,倒像是给这方天地划了道结界,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无牵无挂的松弛。
吴邪正把折叠桌往遮阳棚下挪,就见王胖子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从船舱钻出来,拉链一敞,薯片袋滚出来的脆响混着牛肉干的油香漫开来,最后拎出的真空酱肘子油光锃亮,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我说胖爷。”
吴邪开了瓶啤酒递过去,自己也拧开一罐,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时,听见胖子正跟黑瞎子斗嘴。
“你这是把香港超市的零食架搬上船了?”
王胖子往嘴里塞了块牛肉干,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那必须的。”
他眼尾扫过蜷在躺椅上的黑瞎子,忽然提高了声调,“瞎子别装死,来斗地主,输了的今晚加餐买单——就用你在香港码头抢着塞进行李的那箱进口水果,正好让你大出血。”
黑瞎子正用牙签剔着牙花子,闻言跟被踩了尾巴似的首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