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狠劲,只要他不开口,汪家就很难发现其他潜伏的张家人。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时,张燕山正盯着地面的血洼出神,火把的光落在里面,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首领。”
看守的声音突然放低,带着明显的恭敬。
铁链碰撞声停了,接着是铁门被重新推开的声响,比刚才保镖进来时轻了些,却更让人心里发紧。
汪明澜走进来的时候,火把的光刚好落在他脸上。
他没穿常穿的黑色制服,换了件深灰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看守的汪家人见他进来,立刻躬身行礼。
有个保镖很有眼色的从门外搬来张梨花木凳,凳面铺着厚棉垫,边角打磨得光滑,一看就用料扎实,坐上去定然舒服。
他轻手轻脚地把凳子放在离张燕山三尺远的地方,刚好在锁链够不着的范围,又能让两人面对面看清彼此。
汪明澜没看凳子,目光先落在张燕山身上。
从渗血的小腿,到被铁链勒红的手腕,再到后背那片被热水烫得泛白的衣料,他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却没说话,径首走到凳子前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二郎腿翘得随意,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地牢里瞬间静得可怕。
只有火把偶尔爆出火星的轻响,和张燕山压抑的呼吸声。
汪明澜就那么看着他,眼神算不上狠,也算不上冷,倒像在看一件有意思的物件,看他额角的冷汗怎么往下淌,看他紧抿的嘴唇有没有松动,看他被吊得发颤的手臂什么时候会撑不住。
张燕山垂着眼,睫毛上的水珠滴在胸前,没去看汪明澜。
后背的灼痛和手腕的勒痛混在一起,像有无数根线在扯他的骨头,但他脊背挺得笔首,没露出一点要垮的样子。
“其他人呢?”
汪明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在潮湿的空气里传得很清,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张燕山的手指在铁链上蜷缩了一下,又慢慢松开。
他抬眼扫了汪明澜一眼,那眼神里有血痕,有冷意,唯独没有回答的意思。
嘴唇闭得更紧了,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动一下。
汪明澜指尖的敲击声停了。
他看着张燕山渗血的手腕,又看了看地上那两颗被丢弃的子弹,忽然笑了笑,那笑意没到眼底,看得人毛骨悚然。
地牢里的火把又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一个坐着,一个吊着,无声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