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蝉鸣聒噪,灼热的日头烘烤着卧虎庄外黄尘滚滚的土路。+x.i!a/o~s′h¢u\o\h?u·.~c!o,m+
两匹疲惫不堪的驽马,拖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吱吱呀呀地停在了卧虎庄外那两扇厚重结实的乌木大门前。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蜡黄方正的脸庞。
其人名为程均,本为右北平郡小吏。
此人之前曾来涿县送信,偶染重病,卖马当剑,却依旧险些客死异乡。
多亏路过的刘弘所救。
那时刘弘尚未发达,身上只有八百钱,却依旧拿出四百钱相赠!
其恩其情,程均一直铭记在心!
此时程均脸上满是长途跋涉的憔瘁与风霜,他扶着车厢边缘,动作迟缓地探身落车。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人,眉目之间,年轻人神采飞扬!
此人正是他的独子,程普!
此时程普年方十八,面容英朗,尽管衣袍间满是尘土,却依旧掩不住满身锐气。
程均上前几步,对肃立在门前的健壮庄客微微拱手,开口问道:“烦请通禀刘庄主,故人程均,曾得庄主相赠四百钱,今携子程普前来拜谒。”
门客听闻是庄主故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匆匆转身入内禀报。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完全敞开,管家赵大满面笑容地快步迎出,连连作揖:“快请进,庄主闻听二位前来,甚是欢喜,已在厅内相候!”
穿过几重庭院,刘弘那洪亮爽朗的笑声已先一步从正厅传来:“兄长,当日一别,不想今日还可再会!可想煞我也!”
话音未落,一身家常锦袍的刘弘已大步流星地迎到阶前。
他脸上带着热络真挚的笑容,目光在程均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又转向他身后的程普。
这便是孙坚的左膀右臂,辅佐孙家创建基业的三代元老,生在塞北,死在江南的江表虎臣,程普程德谋?
对不起了,孙家三代!
被他先见到,那就没他孙家的份了。×a°如(a文_网|`* ?无e错?:内?容+
“这位便是令郎?好!好一个昂藏男儿,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兄长有福啊!”
刘弘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拉住程均的手臂,又对程普点头示意,热情地将父子二人引入厅中。
厅内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酒席。主宾落座,几杯暖酒下肚,驱散了程均一路的仆仆风尘。酒意微醺,也冲开了他心中郁积的块垒。
程均放下酒杯,脸上强撑的笑容终于褪去,化作苦涩与无奈。
“子高,”程均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是走投无路了。”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懑,“那土垠县衙,简直成了豺狼窝!上官处处叼难,事事掣肘,分明是有意排挤!小吏们更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只知盘剥乡里,媚上欺下!总而言之,没有一个钱字,寸步难行!”
他越说越是激愤,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子高,非我自吹自擂,我少习棍棒,也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我这人也无甚志向,不然也不会在土垠县中呆上这许多年。
若是我一人也就罢了,终究已经厮混半生,忍一忍也就是了。可如今德谋即将出仕,我又岂能看着他与我一样,就这般在蝇营苟苟中蹉跎一生!”
刘弘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拿起酒壶,亲自为程均重新斟满了酒杯。
程均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肩膀都微微塌了下去。
父母为子女计,则为之计深远。
他这辈子也就是如此了,也没有法子。
可他的孩子不能如此!
天下间混的不好的父母,总是不希望自家孩子走自己的老路的。
程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看向刘弘时,眼中已带上了一丝恳求:“子高古道热肠,当日雪中送炭,救某于病困垂危,此恩此德,程某没齿难忘。+3+5_k+a.n¨s+h+u-.′c′o!m¢今日携犬子前来,便是厚颜相投。子高的本事,即便远在右北平郡,我也听往来的商人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