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涿县城门早已紧闭。+2¨3·d·a¨w¨e_n.x~u.e~.!c-o`m\
一个裹着深色斗篷、身形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城墙根处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挪到一处内部坍塌了小半、尚未完全修复的城墙豁口旁。
不远处,一个拿了他钱财的守城士卒正为他放哨。
披着斗篷的身影警剔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这才费力地扒开掩盖在豁口处的枯枝败叶和几块松动的城砖,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过的狗洞。
其人正是王奎的管家王贵。
王贵咬咬牙,忍着胸骨被王奎踹裂的剧痛,艰难地匍匐爬出,消失在城外浓重的黑暗里。
他不敢走官道,专拣荒僻难行的山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向北疾行。
天亮时分,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伏牛山。
伏牛山山势险峻,林木幽深。通往山寨的路径隐秘而崎岖,沿途布满了暗哨。
王贵刚踏入山口,几支冰冷的羽箭便带着破空声,钉在他脚前的泥地上!
紧接着,几个穿着杂乱皮袄、手持利刃、眼神凶狠的汉子从树丛、岩石后闪出,将他团团围住。
“什么人?竟敢闯伏牛山!”一个头目模样的疤脸汉子厉声喝问。
王贵强忍惧意,从怀中摸出一块刻着特殊虎头纹路的木牌,高举过头,“在下涿县王家管事王贵,奉家主王奎之命,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王虎大当家!有信物在此!”
疤脸汉子接过木牌,仔细查验了一番,又上下打量了王贵几眼,这才收起几分凶相,瓮声道:“等着!”转身飞奔上山报信。
不久之后,王贵被蒙上眼睛,由两个喽罗押着,在崎岖的山路上七拐八绕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被摘去眼罩。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眼前壑然开朗,是一片依山势开辟的巨大平台。
粗木搭建的聚义厅高踞中央,两侧是成排的木屋和简陋的棚子。
此刻,平台上人头攒动,喧嚣震天!
粗野的呼喝声、兵器碰撞声、叫骂声、狂笑声混杂在一起。
数百名穿着各异、但都面带凶悍之气的山贼流寇聚集在此,有的在摔跤角力,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围着篝火烤食兽肉。
平台中央,一面绣着狰狞黑虎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旗杆下,铺着一张完整虎皮。
一个身材异常魁悟的虬髯大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上。
他穿着半旧的皮甲,敞着怀,露出几道狰狞的旧疤。
一张方脸如同刀劈斧凿,虬结的胡须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铜铃般的眼睛里精光四射,带着一股睥睨的凶悍与野性。
他手中正拿着一块油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一柄沉重环首刀的刀刃,发出令人牙酸的“嚓嚓”声。
周围的山贼们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此人正是伏牛山大当家,王虎!
也是王奎发迹路上,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最重要的执行者。
王贵被带到平台前方。
对上王虎那如同猛兽般的目光,他腿肚子不由得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恐惧,“大…大当家!小的王贵,奉…奉家主之命,特来…特来商议大事!”
“王奎?”王虎停下磨刀的动作,粗大的手指弹了弹锋利的刀刃,发出“铮”的一声轻鸣,声音如同闷雷,“说吧,什么事?”
他对王奎毫无敬意。零点看书 更辛醉哙
两人虽是同姓,却并非亲族,双方合作,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王贵不敢起身,跪在地上,将王永如何被刘弘之子刘备等人羞辱殴打,王奎如何隐忍,王永如何暗中设伏报复,又如何离奇被杀,王奎如何认定是刘弘父子所为、如何悲愤欲绝、誓要报仇雪恨添油加醋、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重重叩头:“家主说了!只要大当家能替他报了这血海深仇,灭了卧虎庄,取了刘氏父子的项上人头!王家库房里的金银财货,任大当家取用!绝无二话!”
王虎静静地听着,脸上那凶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