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变化,只有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饿狼看到猎物般的贪婪光芒。
等王贵说完,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开大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血海深仇!好一个任我取用!看来这王奎当真是疯了!来的正是时候,倒是给老子送来了一份大礼!”
笑声戛然而止。
王虎猛地站起身,魁悟的身躯如同铁塔,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环视着平台上数百名因为他的笑声而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看向他的山贼们,猛地将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环首刀高高举起!
“兄弟们!看见这面旗了吗?”
王虎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伏牛山,黑虎旗!老子刚把涿郡北边几座山头的兄弟们都拢到一块儿!咱们现在,不是几百号人占个破山头打家劫舍的小毛贼了!咱们是歃血为盟的同盟!老子就是盟主!”
他刀尖一指那猎猎作响的黑虎大旗,脸上充满了狂热的野心。
“要立威!要让人知道咱们的厉害!光杀个把地主,抢几个庄子,算个屁!”
王虎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要做,就做一票大的!让整个幽州!让朝廷!都他娘的记住咱们的名号!”
他看向被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的王贵,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王贵,回去告诉王奎!他儿子的仇,老子替他报!卧虎庄,老子替他灭!刘弘父子的脑袋,老子替他摘!”
王贵脸上刚露出一丝狂喜。
王虎话锋一转,“但老子不要他王家的金银!老子要他帮老子办一件事!”
“涿县!老子看上了!城池,鲜卑人抢得,老子为何抢不得!”
王虎的眼中凶光毕露,“让他王奎,找个机会,给老子打开涿县的城门!老子要带着兄弟们,进去好好乐呵乐呵!抢他娘的粮仓!烧他娘的府库!玩他娘的女人!”
“开城门,迎老子入城!这便是老子的条件!答应了,万事好说!不答应…哼!”
王虎冷哼一声,手中环首刀寒光一闪,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
“让他王奎,自己掂量着办!”
听过王虎的计画,整个山寨瞬间沸腾了!
王贵瞬间面无人色!他瘫软在地,身体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开城门…引贼入城…屠城…这…
王虎不再看他,对旁边一个头目一挥手:“送他下山!让他把老子的话,一字不漏地带给王奎!”
王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涿县王家的。
他脸色惨白,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胸口的伤因为剧烈奔跑和恐惧,疼得几乎让他昏厥。
王家奢华却死寂的大厅里,王奎如同失去了魂魄。
他的双眼深陷,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念着王永的小名。
“家…家主…”王贵扑倒在王奎脚下,“小的…小的回来了…”
王奎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焦距慢慢凝聚在王贵脸上,声音沙哑,“王虎…他…答应了?”
王贵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抬头,低声将王虎的条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复述了一遍。
“家主…那王虎…他…他疯了!他要开城门…引贼入城…这是…家主不能…不能答应啊!”王贵涕泪横流,抱着王奎的腿哀求。
“开城门…?”王奎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突然!
王奎忽的笑了起来。
“开!为什么不答应?!永儿死了!我王家绝后了!还怕什么!啊?!”
“他刘弘害死我儿!他儿子害死我儿!我要他们死!要卧虎庄上下鸡犬不留!要整个涿县城给我儿陪葬!陪葬!!!”
“开城门!让王虎进来!杀!给我杀光!烧光!抢光!!”
王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状若疯魔。
“快去!告诉王虎!老子答应了!等待时机!城门…老子给他开!让他…杀个痛快!我要看到刘弘父子的头!摆在永儿的灵前!快去!!!”
“一家哭,不如一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