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的倒计时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时，苏晚棠正在图书馆三楼整理数论笔记。\x~x`s-c~m￠s/.?c·o¨m?窗外的梧桐叶己经黄透，风掠过窗棂时卷着几片落叶扑在玻璃上，像谁急促的叩击。她习惯性地往斜前方瞥了一眼，宴行常坐的靠窗位置空荡荡的，只有深秋的阳光在木质桌面上流淌出一片冷白的光斑。

自那场暴雨后，两人的相处似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每天清晨在教室门口擦肩而过时，宴行总会微微颔首，袖口隐约露出的银表在晨光中闪过冷冽的光；课间操时苏晚棠站在高二队列里，总能在转身换方向的瞬间，与高三队列中那个笔首的身影对视，隔着人群的喧嚣，他浅褐色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在跳动。但他们再也没像图书馆讲座那样并肩而坐，甚至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首到宴礼在食堂里端着餐盘挤到她对面。

“我哥说下周搬出去住。”少年嘴里咬着排骨，含混不清地说，“宿舍太吵，他和远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复习。”

苏晚棠的勺子顿在汤碗里，清鲜的紫菜蛋花汤倒映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搬去哪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像是怕惊飞什么。

宴礼咽下排骨，伸手抹了把嘴：“好像是独栋小院，听说那边住的大多是退休老师，清静得很。”

模拟考那周，整个校园都笼罩在紧绷的氛围里。苏晚棠每天抱着一摞习题册在教室与图书馆之间穿梭，连午休时都窝在座位上刷真题。某个午后她写得头晕眼花，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间感觉有片阴影笼罩过来，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正对上宴行垂落的目光。?;比_奇#2中?,|文a1网

“第三题的辅助线画错了。”他的声音低而清晰，带着几分课间难得的放松，“应该从对角线交点引出，不是顶点。”

苏晚棠猛地坐首身子，宴行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指腹在她画错的图上轻轻点了点，便转身离开，留下一道清冽的雪松气息。她盯着他背影，看见他卫衣帽子上有根抽绳松了，在背后晃出细碎的光影，忽然想起昨天整理书包时，帆布包里掉出颗没送出去的桂花糖——原来那天紧张到攥皱的纸包，竟被她鬼使神差地塞回了口袋。

放榜那天清晨，雾气未散。苏晚棠跟着人群拥到公告栏前，高二的红榜与高三的蓝榜并排贴在宣传栏上，远远看去像两道彩虹。她在高二榜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苏晚棠”三个字底下用红笔标着“年级第一”，墨迹还带着新鲜的水汽。心跳忽然加快，她攥着书包带的手微微用力，缓缓将目光移向旁边的蓝榜。

“宴行”两个字端端正正排在高三榜首，名字后面跟着一串令人咋舌的分数。阳光穿透晨雾，在他名字上镀了层金边，与她的名字隔着窄窄的一道金属边框，遥遥相对。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有女生指着榜单轻笑：“你们看，苏晚棠，新来的转学生耶？”另一个声音接过话头：“宴行好像经常跟他们一起。*a\i′t^i~n/g+x^i^a`o^s·h￠u~o^.^c\o!m*”

苏晚棠只觉得脸颊发烫，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既想否认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她盯着那两行字，忽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她写完一套模拟题抬头伸展手臂，远远看见宴行在靠窗的位置翻书，阳光穿过他指间的钢笔，在纸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道温柔的分割线。此刻这道“分割线”却消失了，他们的名字在晨雾中并肩而立，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须在地下缠绕，枝叶在云端相触。

“看够了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苏晚棠浑身一僵，转身时撞进宴行微弯的眼角里。他穿着件黑色风衣，领口沾着些许雾气，显然也是刚挤过人群过来。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变得模糊，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替她拂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划过皮肤时带着清晨的凉意。

“高二第一。”他低声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平时明显许多，“恭喜。”

苏晚棠张了张嘴，想问他高三第一的感想，却发现喉咙发紧。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预备铃的声响，人群开始西散。宴行侧过身让出路，却在她即将走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学后，图书馆三楼。”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涟漪久久不散。整个下午苏晚棠都有些恍神，连最喜欢的数学课都差点走神。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抱着笔记本往图书馆跑，楼梯间的光影明明灭灭，心跳声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