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马尔代夫清晨,空气里饱和着咸涩的水汽。~x/w+b!b′o¢o?k_..c/o`m,苏晚棠醒来时,枕边空着,只有宴行残留的体温和古龙水气息缠绕在丝绒枕套上。
落地窗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海面,浪涛比昨日汹涌许多,带着一种沉闷的咆哮,反复扑打着水屋的支柱。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阿宴?”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原木地板上,推开卧室门。 客厅里,宴行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弧形观景窗前。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亚麻长裤,身形挺拔,却又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专注地听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窗外的天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有些冷硬。
“醒了?”他闻声转过头,脸上迅速切换成苏晚棠熟悉的温和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凝滞只是她的错觉。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苏晚棠走过去,被他顺势圈入怀中。隔着薄薄的T恤,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这让她略略安心。
“在看什么?天气好像不太好。”她靠着他,目光投向窗外翻滚的海浪。 “在听。”宴行的声音低沉地响在她耳畔,带着胸腔的共鸣,“风变了方向,浪涌的节奏也不对。” 苏晚棠疑惑地抬头看他:“这能听出来?” 宴行唇角微扬,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没有首接回答:“外婆常说,大海有自己的脾气和语言。小时候跟她住在海边,听得多了,多少能懂一点。”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海天相接处那片翻滚的灰暗,“今天的海,在生气。”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一道刺目的闪电骤然撕裂厚重的云幕,几秒后,轰隆的雷声滚滚而来,震得脚下的地板都似乎在轻颤。
“看来出海的计划要泡汤了。”宴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手臂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过也好,正好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苏晚棠好奇地问。这突如其来的坏天气似乎并未完全破坏宴行的心情。
“一个……存放着‘过去’的地方。”宴行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淀着苏晚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怀念、怅惘,还有一丝沉重的温柔。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水屋尽头那扇她一首以为是储物间的门。
门锁是精密的电子密码锁,宴行的手指在感应区停顿了一下,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字符。轻微的“咔哒”声后,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木质和淡淡海洋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门后并非储物间,而是一间小小的书房,或者说,更像一个私人纪念馆。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异常整洁。一面墙上固定着几个原木色的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形态奇特的珊瑚标本、色彩斑斓的贝壳、装在透明盒子里形态完美的星沙,甚至还有一块黝黑发亮、布满奇特孔洞的礁石碎片。
每一件物品都被精心擦拭过,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苏晚棠认出,其中几片珊瑚的形态,与宴行送她的那条荧光项链上的碎片极为相似,只是颜色黯淡了许多。 另一面墙则被一个巨大的嵌入式书柜占据。书柜里没有多少书籍,更多的是厚厚的手稿、用防水袋仔细封存的老照片、以及大小不一的航海日志。书柜前放着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硬皮笔记本,书页泛黄,边缘卷曲,显然年代久远。 宴行轻轻拿起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他走到书桌旁,示意苏晚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里,”他修长的手指抚过书页上娟秀流畅的字迹,声音低沉而柔和,“是外婆的海洋日志。” 苏晚棠屏息凝神。
书页上,除了详细的观测记录、手绘的海流图、各种海洋生物的精巧素描,还穿插着许多文字。有些是冷静客观的科学描述,有些是诗意的感悟,还有一些,像是喃喃自语的心事。 宴行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一簇形态优美的蓝色珊瑚,旁边用铅笔细致地标注着:“蓝眼泪,发现于‘回响’蓝洞深处,月光下会发出微光,似星尘洒落。`s·h`u*w-u-k+a*n¢.`c?o?m!”
文字下方,是几行略显凌乱的小字: “……阿杰说,这光像阿阮的眼睛。他总是不肯放弃,固执地一次又一次潜入那危险的蓝洞深处,只为采撷这微弱的星芒。他说要为她做一条项链,让这海里的星光永远陪伴她……可阿阮的病……这星光,真能带来希望吗?还是徒劳的慰藉?大海沉默,只以浪潮作答。” 宴行的手指停留在“阿杰”和“阿阮”这两个名字上,指节微微泛白。 “阿杰,是我外公。”他开口,声音有些哑,“阿阮,是他的妹妹,我的小姨婆。她……很年轻时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重病,当时的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