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冰冷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罗宛清手脚麻利地熬好了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又把几个硬邦邦的杂粮饼子放在灶台边温着。
刚背起那个磨得发亮的旧背篓,准备像往常一样溜去后山——那里相对僻静,或许能避开点家里的视线,也或许……能再找到点关于那本册子或那五个人的线索?
一只枯瘦如鹰爪般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罗宛清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回头就对上了奶奶王婆子那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命令和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警告。
“大丫!今天哪也不许去!”王婆子的声音嘶哑而严厉,不容置疑,“村里来了贵客,上头打过招呼,各家各户的丫头小子都消停点,别在外头乱晃荡,冲撞了人!”
罗宛清的心猛地一沉。贵客?是那五个人!奶奶不让她出门,是怕她撞见他们?还是……怕她再去后山?
“奶……我,我就是去割点猪草……”她试图辩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猪草?”王婆子嗤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罗宛清的脸,“我看你是心野了!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今天老实在家待着!”她不由分说地夺下罗宛清肩上的背篓,随手扔在墙角,溅起一片灰尘。?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然后,她指向墙角堆着的那座小山——那是全家老小积攒了好几天的脏衣服,油腻、散发着汗酸和尘土混合的馊味,堆得几乎比罗宛清的人还高。
“去!把这些都给我搬到河边洗干净!没洗完不准回来!”王婆子命令道,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罗宛清,“再让我看见你往后山那边探头探脑,仔细你的皮!”
沉重的绝望感瞬间压垮了罗宛清。割猪草至少还能在野外透口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洗衣服?在河边?人多眼杂,被村里那些长舌妇盯着,什么都干不了!
但她不敢反抗。奶奶的眼神告诉她,昨天的“摔跤”并没有完全打消她的疑虑,任何一点额外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更严厉的惩罚。她只能咬着下唇,默默走向那堆散发着异味、如同小山般的衣物。
抱起那堆衣服时,她几乎被重量压得一个踉跄。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单薄的衣衫,沉重的湿气(有些衣服显然还没完全干透就堆在了一起)和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艰难地调整着重心,用下巴抵住最上面摇摇欲坠的一件褂子,整个人被埋在了脏衣服堆里,只露出一双疲惫又带着不甘的眼睛,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笨拙地向外挪动。)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_最!新μ/`章+§节°??
刚挪出自家那低矮破旧的院门,还没走上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几个人。
正是那五个“贵客”——西装革履、气场迫人的陈队长;穿着紧身皮衣、眼神锐利如刀的莉莉;花衬衫、一脸玩世不恭的阿哲;抱着个小本子、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眼镜男老吴;以及同样文静、紧跟在陈队长身后的女孩小雅。
他们显然是按照村长的指点,专程来找“王婆子”打听消息的。
罗宛清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巨大的惊慌让她脚下不稳,怀里的衣服山猛地一晃,最顶上几件眼看就要滑落!
“哎哟!”阿哲眼疾手快(或者说纯粹是条件反射),夸张地叫了一声,敏捷地往旁边一跳,生怕那散发着怪味的脏衣服蹭到自己身上。
莉莉则反应截然不同。她那双如同探照灯般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被衣服淹没大半的罗宛清,尤其是她那双因吃力而微微发红的、带着惊恐的眼睛。
莉莉的目光极其迅速地在罗宛清身上扫过——破旧打补丁的粗布衣衫、枯黄的头发、营养不良的瘦小身材、还有那笨拙抱着巨大脏衣堆的姿态。这完全符合一个贫苦山村女孩的形象。
但莉莉的视线,却在罗宛清沾着泥点的裤脚和那双明显磨损严重、沾着后山脚下特有红泥的草鞋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昨夜黑暗中那个踉跄奔跑的人影……身形似乎……有些吻合?
陈队长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对这种“意外”没什么兴趣,目光越过脏衣服堆,首接投向罗宛清身后敞开的院门,以及门内隐约可见的王婆子的身影。
老吴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小本子己经翻开,似乎随时准备记录什么。
小雅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往陈队长身后缩了缩。
罗宛清手忙脚乱地稳住衣服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死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