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泡得手指发白发皱,沉重的衣物几乎耗尽了罗宛清最后一丝力气。?0?4?7^0-w·h′l/y..~c!o-m¨当她终于将那堆湿漉漉、仿佛比来时更重的衣服拖回院子时,日头己经偏西。她累得连腰都首不起来,只想赶紧找个角落蜷缩起来。
刚踏进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奶奶王婆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她正坐在堂屋门口的小凳上,手里搓着麻绳,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冷冷地扎在罗宛清身上。
“死丫头!洗个衣服磨磨蹭蹭到这个时候!你是掉河里淹死了还是被水鬼拖走了?!”王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声音嘶哑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迁怒,“没用的赔钱货!就知道吃白饭!看看你这副死样子,看着就晦气!”
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砸得罗宛清脑袋嗡嗡作响。她低着头,默默地把湿衣服一件件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肩膀因为寒冷和疲惫微微发抖,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泥垢。
王婆子骂得唾沫横飞,越骂越气,枯瘦的手指指着罗宛清,好几次都气得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打。罗宛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做好了承受疼痛的准备。\x\i-a.o?s\h-u?o!h-u!a·n?g¢.^c?o′m,
然而,王婆子那扬起的手,最终却只是重重地拍在了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胸口剧烈起伏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罗宛清晾衣服的背影,那眼神里,除了惯常的厌恶和刻薄,更深处翻涌着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根植于骨髓的恐惧。
她不敢打。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王婆子,让她每一次的怒火都只能卡在喉咙里,化作更恶毒的咒骂。
她不敢打这个大孙女。这个邪性的大孙女!
尘封的记忆如同恶臭的沼泽,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当年,就是她亲手把这个刚出生、哭都哭不出声的瘦弱女婴,用破布一裹,趁着月黑风高,丢进了后山那据说连野狼都不敢深入的乱葬沟!她亲眼看着那小小的包裹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心里只有甩掉累赘的轻松。
可三天后!仅仅三天后!
那个襁褓,竟然端端正正地出现在自家门槛上!里面的婴儿非但没死,甚至比丢出去时还精神了些,不哭不闹,就那么睁着一双黑漆漆、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她!
王婆子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山鬼作祟。°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她不信邪,又扔!扔得更远,更隐秘,丢进据说有“脏东西”出没的深潭!结果呢?第二天一早,那湿漉漉的襁褓又诡异地出现在了灶台边!
一次,两次,三次……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丢到多么凶险的地方,这个孩子总会准时地、完好无损地回到这个家!像甩不掉的噩梦!
更可怕的是,那段时间家里养的猪、鸡,接二连三地莫名其妙暴毙!死状极其凄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又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活活吓死!村里懂点门道的老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背地里指指点点。
王婆子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不敢去想那些畜生是怎么死的,更不敢想如果她再把这个“邪性”的丫头扔掉,下一个莫名其妙死掉的,会不会就是她自己,或者她儿子?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日夜噬咬着她的心。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动扔掉罗宛清的念头。她只能把这个“邪物”养在家里,像供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仗,用最繁重的活计磋磨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仿佛这样就能宣泄内心的恐惧,就能证明自己对这个“怪物”还有掌控力。
可每一次,当她怒火攻心想动手教训时,当年那些猪鸡暴毙的惨状,还有那一次次诡异归来的襁褓,就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只扬起的手,就像被无形的冰锥刺穿,怎么也落不下去。
“杵在那里装什么死!晾完衣服还不滚去剁猪草!等着老娘喂你啊?!”王婆子最终只能把所有的恐惧和怒火都化作更尖利的呵斥,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罗宛清麻木地应了一声,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柴房边的猪草堆。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腻、充满了无法化解的憎恨和……更深沉、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恐惧。
奶奶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整个上午,陈队长五人组在村子里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按照村长的指点,试图找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听后山的“老故事”、“老说法”。
然而,无论是颤巍巍的王婆子(被莉莉锐利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