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字字如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谁让你生了五系天灵根呢?这等天赋,落在你身上,太可惜了。”
“什么意思?”秦清歌的声音发颤,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她想抽回手,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脉门处的疼痛越来越烈,像是要被生生捏碎。
周围的宾客也察觉到不对,喧哗声渐止,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站在主位上的秦正宏忽然走了出来,他脸上没有丝毫担忧,浑浊的眼睛里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清歌,”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伪善的温和,却让秦清歌遍体生寒,“为了家族,也为了如烟,你就牺牲一下吧。”
“二叔?”秦清歌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对她还算慈爱的长辈。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她是被二叔一手带大的,他总说“清歌是秦家的希望”,可此刻,他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柳如烟躲在林皓月身后,露出半张泪痕斑斑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在秦清歌心上:“姐姐,对不起……皓月说,只有你的灵根,能让我突破瓶颈……我也是为了能配得上他……我不想再做任人欺负的孤女了……”
灵根……突破瓶颈……配得上他……
这些词语像惊雷般在秦清歌脑海里炸开,她猛地明白了。
他们要挖她的灵根,给柳如烟!
那可是她的灵根啊!是她从出生起就与之共生的天赋,是她修炼十六年的根基,是她之所以是“秦清歌”的根本!
“林皓月!”她厉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嘶哑,“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你说过会护我一生!你说过这五系灵根是天地馈赠,要与我一同珍惜!”
她拼尽全力挣扎,体内被锁住的灵力疯狂冲撞着经脉,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泪水混合着绝望滚落,滴在胸前的红裙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与原本的石榴红交织在一起,狰狞得像地狱里开出的花。
“誓言?”林皓月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冰冷的嘲讽,“清歌,你太天真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誓言一文不值。你的灵根,能助如烟成为强者,能让她拜入玄天宗,也能助我林氏更上一层楼——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他说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秦清歌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掌心,匕首的刃面打磨得极薄,映出她此刻惨白的脸。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匕首上涂抹着一层诡异的暗红色药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专门用来麻痹灵根、防止灵力溃散的“锁灵膏”,她在古籍里见过!
“不——!”
她的尖叫响彻整个宴客厅,却没能阻止那把匕首落下。周围的族人冷漠地看着,没有人出声阻止,甚至有几个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终于要成了”的期待;宾客们有的震惊,有的恐惧,有的却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柳如烟躲在林皓月身后,悄悄抬起眼,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得意的笑。
这一切都像慢镜头般在她眼前闪过。
她看见自己昔日捧在手心的骄傲,那个被称为“东域明珠”的秦清歌,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她看见那件象征着成年与喜悦的石榴红襦裙,正被从自己身体里涌出的鲜血浸透,红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狰狞,像极了她此刻的心。
她想起昨日傍晚,林皓月翻进窗时带进来的琼花香,想起他递来的那支清歌花玉簪,想起他说“此生唯你”时认真的眼神——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那些温柔,那些誓言,那些小心翼翼的呵护,不过是为了今日,能更轻易地夺走她的一切。
匕首刺入丹田的那一刻,秦清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剧痛像海啸般席卷了她,五系灵光在丹田处疯狂闪烁,却被那暗红色的药膏死死锁住,无法挣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陪伴了她十六年的、温暖的灵光,正被一点点剥离她的身体,顺着匕首的刃面,流向林皓月的掌心,再通过他的指尖,渡向身后的柳如烟。
柳如烟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原本怯懦的脸上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五系灵光在她体内缓缓亮起,比在秦清歌身上时,竟还要耀眼几分。
“不……”秦清歌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渐渐被血色覆盖。她最后看到的,是林皓月那张俊朗却冰冷的脸,和他唇边那抹残忍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红妆映璧的宴客厅,琼花依旧簌簌落下,落在她染血的红裙上,落在她冰冷的指尖上。
这里终究不是仙境,而是她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