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水从何而来。
他绕到她身边坐下。
按下邮件发送,江林以把手机放在一边:“浴室有吹风机,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有点热。”
余朝也把肩上的毛巾扯下,状似随意问:“你之前说那个恋爱对象。”
江林以狐疑地瞧他,余朝也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确定余朝也是真没往自己身上想,她那些精心设计的暗示显得如此徒劳:“就是你,我表现得不明显吗?”
“明显吗?”
“仁和医院的医生,家里在给他相亲。”
这两个关键信息就差把名字说出来了,江林以说:“你居然能想到方延谨。”
“那不是相亲。”余朝也接过她拿起的橘子,纠正说,“你还提到年纪大。”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
江林以浅显地反思了下:“我的错,小年轻。”
“……”
余朝也把一瓣剥好的橘子递到江林以嘴边,以此堵住她的嘴。
两人顺势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有了合适的身份后,以往那些浅尝辄止的打探,如今大多可以坦率问出口。
像开了个话闸子。
江林以在社交中向来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可今晚听余朝也说话却总忍不住打断他,追问几句细节,好像这样就能填补那些她缺席的时光。
说到南湖花园,江林以的问题就更多了。
“叔叔阿姨还好吗?”
“公交站前的美宜佳还在吗?”
“阿珍糖水店呢?”
……
“都在,李叔在市中心开了家分店。”
“美宜佳扩大店面了。”
“我爸升到区负责人,我妈从医院退下来,现在在深大任职。”余朝也说,“他们经常提起你。”
上回隔着电话都能感到许婉清对他们一家的牵挂。江林以说:“老江也说起过你们,他让我回国后抽时间去看看叔叔阿姨。”
余朝也把最后一瓣橘子送到江林以嘴边:“你会去吗?如果没遇到我的话。”
“应该会,老江说他出国准备材料时,余叔叔帮了他不少忙。”
“你是去感谢我爸妈。”
“是啊。”
余朝也收回那瓣橘子。
江林以咬空,不解问:“你干嘛?”
余朝也慢慢绷起脸,无声将橘子兀自吃下。
“……”
跳过这段小插曲,余朝也还说了些他读书留学的事,不过避开了申请美国学校的事,江林以也没选择在这时候问。
虽然说有误会理当解开,可往事错综复杂,江林以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不想在关系建立之初,贸然反倒出那些发霉的旧事。更何况就连她自己都理不清这团乱麻的头绪,每一根线头都连着不堪回首的累赘。
余朝也也没提起。
江林以还是会说一些自己的经历,主要是工作后的事。
她毕业前在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助理实习,公司名气大,但实在受不了那里过于开放的办公室文化和死板的设计要求,江林以实习结束就走人了
她拿着奖金工资、江远山给她的创业资金,和苏妍罗森注册了Nebula。
公司成立之初人手不够,江林以一个人盯着整条生产流水线,时不时还要充当市场部的人去拉合作赞助。
说到她和苏妍双双喝穿胃壁进医院,那些拿健康换来的成绩,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余朝也却没笑,他的手从背后穿过,搭在她肩上,两人的间距拉进,江林以只花了几秒就习惯这个距离。
余朝也的下颚抵在她额前,想到她住院时填的既往病史。
江林以说:“嗯,术后住院几天就好了。”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差点忘了身边这位就是医生。
“你过得一点都不好。”余朝也说。
江林以眨下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过她过得好,她知足说:“己经不错了。”
江林以好像对所有事都能一笑置之,反而让余朝也阵阵心酸。
他想他在就好了。
江林以轻易看懂他此时的心思,轻声道:“最开始那段时间,我也经常想——要是老江和妈咪在就好了,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们肯定会给予我精神上的肯定。”
像千百次午夜梦回那样。
“可转念又觉得不好,怕你们看见我过得糟糕。”
江林以抬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余朝也低眼回应:“嗯。”
正如她在车上坦言的那